10点。

“你是外国人啊。”

罗曼匆匆忙忙洗漱完，不敢有丝毫懈怠地就赶到警视厅。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呢？”

女警察和早上打他电话的大概不是同一个人，在问询之前，还特意安抚了他一下。她的微笑，大概是因为他身上透露出的一股无害气息。

普通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和其他也被叫来问询的同事没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在于上司在前几天抢了他的一个研究进展成果。

年龄、籍贯、住址，人际关系和往来，对死者的心理……说实话，连轴转的工作就是因为死者压榨，实验好不容易有所进展的数据也被他拿走，现在难得的假日还因为对方而报废。

他的头脑并不太清醒，回答的时候难免有些疏漏，和警察拿到的资料并不完全一致。

这引起了警察的怀疑。

12点。

走出警视厅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

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的，都是突如其来的死亡和不知丢失还是被烧却的数据。

小林清志，也就是死者和他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不是罗曼的问题，而是对方有点才学又自视甚高，还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了小道消息，说大老板要在所内提拔有贡献的人去总部，那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研设备，最具有前景的未来，和让所有科研人员几辈子都想象不到的高级待遇。只要被赏识，人生就可以直接到达终点。

「你是否真的有那份才能呢？」

罗曼是这样想的。

因为思路有些沾边，就好像是南极北极，同样是世界最远端的关系，就自大地据为己有，丝毫没想过以后要怎么继续下去。

“唉……还是辞职好了。”

他打开手机，下一份工作又要去哪里找呢？

正迷茫于自己的未来，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住了他。

暗橙色短发，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有浅浅法令纹的中年男子一丝不苟地穿着警服，向他摆出个介于和蔼和严肃之间的微笑。

和某个老爷子有着莫名其妙的相似感，有过一面之源的藤丸先生带着他去了附近的饭馆。

他身后的原本应该是和他一起的年轻警察见状，自觉和他约下次饭，这次看样子是没机会啦，与他摆手告别：“藤丸前辈，那个案件下次再找你讨论。”

“嗯，伊达，这次抱歉了。”

“没事啦，以前的好友也在外面吃，我去蹭饭刚刚好。”对方好像并没有在意被前辈临时爽约。

坐在饭馆里，罗曼有些拘谨。

藤丸先生见状笑了笑，先是和他闲聊，再和他说起今天到警视厅来的事情。

罗曼疑惑于对方不仅注意到他，还只是因为一面之缘的“女儿的同学的哥哥，姑且是女儿的朋友”的这种身份就主动帮忙。

男人说：“说句实话，我并不觉得立香和你们几个只是普通的朋友……”

甫一开口，就吓到了他，表面装作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波涛汹涌。

但他接着又说：“我不去深究，因为我知道我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居然是在和他讲立香的故事哎……听着迦勒底御主的成长故事，尤其是从她爸爸嘴里听来的，罗曼觉得很新奇。

“……所以，你们和她还有别的事情隐瞒着我们吧。你作为她很信赖的人，如果你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或者说是烦恼，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来找我吧，虽说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

他从顺如流地谢过了对方。

他确实有些烦躁，无论是进展的实验被一把火烧光，还是突然出现的子弹，都把他从平静的日常中抽出来，卷入一个奇怪的漩涡。

21点。

从研究所回来。

倒在床上回顾这一天，他都是被推着走的那一方。

「抓到对方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给他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