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京墨南星忙活完,祁誉也已将菜布好,给二位斟上酒,自己啃起熏鱼来。

三人饮酒吃菜谈笑风声,忽然有学生前来问诊。祁誉起身净了净手,越看这个学生越觉得眼熟,去拿脉枕时才想起来,他不就是在马文才宿舍看到的那个猴里猴气的男生,表情举止还带着几分猥琐算计,好像叫王蓝田。

祁誉瞧他左胳膊耷拉着使不上力气,疼的唉哟唉哟一直叫唤,心里也有了数。询问了几句后拿出一捆纱布塞进他嘴中,慢慢转着他的手臂。

嘴上说着:“你心里默数三个数,一、二——”二刚说出口祁誉手上猛一发力,胳膊就给接了上去。

王蓝田大叫一声:“啊——”

祁誉摸摸他的关节处,满意地点头,转身再次净了净手,头也不回对他说道:“骨头接好了,没伤到骨膜算是万幸,等我给你开点药,每日准时喝。”说着走到书桌坐下开药单。

王蓝田脸上还挂着泪,嘴上埋怨道:“不是说数到三吗?你怎么数到二就动手啊呜呜呜……”

京墨听他哭了半天一直不停,耳边甚是烦扰,踱步走到他身边。

王蓝田还以为是来安慰他的,不料京墨冲他打了个酒嗝儿:“嗝儿,我胳膊也受伤了,接骨的时候一声都没吭,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

王蓝田用手扇了扇酒气,更委屈了:“我怎么这么惨啊!”

祁誉开完单子去药柜抓药,一边称药一边问:“你那伤怎么搞的?跟同学打架了?”

王蓝田一听这个立即止住哭声,开始向祁誉诉苦:“都是我那个同宿舍的室友,不让我住寝也就罢了,我看他手受伤了想关心两句,他气不顺就拿我撒气,可怜我的胳膊哟~呜呜呜~”

祁誉大概猜到了是哪位同学,将药分好招呼他过来确认。

“祁神医你可别把这些话说出去,要不我的小命儿就没了,我还没娶亲呢。”王蓝田不懂医药只潦草点头,还不忘跟祁誉卖惨。

祁誉看他这个不正经的模样,保险起见就留下一包作为样品,把其他药递了过去。

王蓝田走后,南星已经在收拾餐桌了,京墨则躺在外侧供病人休息的床榻上醒酒。

南星收拾完看他还在塌上歪着,走过去扯扯他的衣服:“赶紧去洗澡,一身酒味儿难闻死了!”

京墨故意凑到南星身边,贴着她问:“哪里难闻?这酒香着呢。”

南星笑着从水桶里盛了小半瓢水泼在他脸上,京墨瞬时醒了酒,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滴,进屋拿了换洗衣物听话地去了澡堂。

南星提好热水又叫祁誉去洗澡,自己在外面给她看着。

祁誉沐浴过后出屋透气,一眼就看见京墨拿着折扇悠哉悠哉地乘凉,祁誉上前抢过他的扇子:“摇椅不错噢墨哥,挺享受的嘛!”

“那是,我挑的啥时候出错过。我去收拾浴桶,你来感受感受。”京墨站起身腾出位置。

祁誉躺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摇晃着,盘算了一下京墨他们今天购置的物品,对这个小院的设计开始有了初步规划。说干就干,祁誉一合折扇,跑回内屋开始动笔。

京墨正一桶桶往外提水,看她风风火火跑回屋,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问道:“又干啥呢?”

“我把咱们院子的设计图画出来,到时候找工匠修整就不费劲儿了。”

京墨放下水桶劝道:“找什么工匠,就修个院子别浪费钱了,我来就行,况且咱们住的也不会太久。”

祁誉搁笔认真道:“你还伤着,这种累活儿不能让你干。”

“你那些钱还是要省着点儿花,以后自有用处。”京墨规劝道,不能让她从小养成大手大脚的坏毛病。

祁誉跑到床边,从床底拉出来一个小木箱:“不怕,阿兄上回来藏堰谷看我,给了我不少零花钱,尽管挥霍,我养得起你俩。”说着就要打开。

京墨赶紧走过去按住铜锁,厉声道:“小祖宗你知不知道啥叫财不外露!赶紧收好!”

“你算什么外?放心吧,我藏的可不止一个地方呢。”祁誉狡黠一笑。

京墨拿她没了办法,最后也只能耸耸肩,临走前给屋里点上了灯:“那我就指望阿誉以后带咱吃香喝辣了。”

祁誉比划了一个ok:“没问题,小意思。”

等画完图纸已过亥时,祁誉看着手上的图纸盘算着怎么请工匠最合算。正想拿图纸给京墨南星看,才发现二人屋里已经熄了灯。估摸是今天太累,祁誉也觉浑身疲惫,伸了个懒腰就要去倒水喝。

忽然听到后院好像有动静,祁誉轻步来到后院四处环顾,最后锁定在了门口,透过门缝瞧门外好像有人。祁誉回诊药处拿了一包迷魂散置于袖中,要是此人图谋不轨自己就一袖甩出去。

悄悄走到门口,背身贴在门上,祁誉一手轻轻拿开门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门,同时抬手准备随时扬起袖子。

昏暗的灯火下,两人尴尬的杵在原地,一个举着胳膊立在门内,一个提着灯笼被吓得后退两步站在门外。

“马文才?”祁誉放下胳膊率先打破了尴尬局面。“你在我们门口干嘛?还是在后门?”

马文才脸色微红,半天才回:“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祁誉觉得他真是自己的克星,怎么会有人把道歉的语气说着如此理直气壮、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