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南星在院里听到里屋的哭泣争吵声,便知又是家中的原因。
没多会儿祁誉擦着眼角走出屋,南星默默拉她进了观崇居,用热水打湿帕子为她擦脸。
“阿誉不哭哦,这大冷天一哭风一吹万一皴了就不好看了。”南星又拿起干帕给她擦净脸庞,见她止住了抽噎才敢说话。
祁誉终于开了口,声音中还带着丝丝哭腔:“阿兄好不容易来一趟,墨哥我帮你,咱们做顿好饭。”
京墨把当归放回药篓中,抬头笑着回应:“好!整几道硬菜!”
马统直到天快擦黑才匆匆赶回,水都没喝一口,忙回宿舍给自家少爷复命。
“少爷,你是不知道,这大冷天的出门可要了人命了!”马统关上屋门,搓着手弯腰走向马文才。
马文才继续低头看着兵书,眼也不抬:“打听的怎么样了?”
马统狗腿的贴上去笑着说:“我一下山就往茶馆里钻,有几个老家伙那是什么事都知道,就连县令和他小老婆床上那事儿都……”
马文才把手中的书重重摔到茶桌上:“说重点!”
马统吓得一激灵不敢插科打诨,正色道:“我问了好几个包打听,他们都说只知邛禧道人有个小徒弟,名叫祁誉,五岁被带回藏堰谷的,好像还是豫州哪家士族的孩子,是男是女他们就不敢确定了……”
“他们说这孩子冰雪聪明,邛禧道人去哪儿都带着,大约…大约是个男孩……”
马文才眼睛一瞪:“让你打听一天就这些?!”
马统垂下脑袋委屈道:“这大冷天的街上都没人,小的……小的也是打听了好久。”
马文才闭上眼神调匀呼吸,嘴中吐出几个字:“没用的东西!滚吧!”
马统如蒙大赦赶紧跑向门口,几步又止住,小心翼翼地对自家少爷说道:“少爷您要是想知道祁神医是男是女,小的这有一个方法,就是……”
马文才眼神微动,面上还是没有表情,冷声问:“你有什么法子?”
马统紧走几步低声道:“您要是想知男女,就约祁神医去澡堂沐浴啊,这不就知道了嘛!”
“祁神医出身好,人也聪明善良,模样才学都配得上少爷,若真是个女子,那就去藏堰谷提亲,待结业后少爷也有了官职,再八抬大轿娶回府中,何乐不为呢?”
马文才剜了他一眼:“本公子岂会做偷看女子洗澡那等小人行径!”
“这不是为了少爷的幸福才想出的方法吗?祁神医那么好的人,少爷你得把握住啊!”
马文才又一想,觉得这办法虽有些下流为君子所不齿,但不失为最完美的方法,若祁誉真是个女子,看了她的身子就对她负责,自己这辈子娶定她了!
转头满意的看了马统一眼,马统见自家少爷赞赏的目光,嘿嘿一笑,还没高兴几秒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唉哟~”
“你小子损招不少,偷看过哪家姑娘洗澡?”马文才冷笑着问他。
“小的哪儿敢啊——”
“滚吧,不准对旁人多言。”
马统应了声立马爬起身远离宿舍,心中想着祁神医人美心善,若真是个女子少爷娶回府中,不仅少爷下半辈子的幸福有着落了,而且那府中上下都能得受恩遇,想着想着不由得哼起小曲儿来。
“阿兄你今晚就睡这儿,我跟南星睡一起。”祁誉换好床单被褥,转头对齐郢说道。
“别管我,我看诊药处那块有个睡塌,晚上睡那儿就行。”齐郢翻看着祁誉书桌上的文献,淡淡道。
祁誉拧着眉道:“你没经过南寒不知道,晚上可刺骨了,大堂拢的火盆热度根本没用,你尽管睡这儿,你看我把床都铺好了。”
齐郢抬眼瞅了瞅:“你睡得床太软了,我睡不惯,明早上起来肯定得腰疼。”
祁誉噘着嘴坐在床边:“反正就这儿了,也没地方让你住,要不……文才兄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我去和他商量,阿兄今晚跟他凑合一晚如何?”
说着走过来给齐郢杯中续上热茶。
“莫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你也不要暴露自己的本家身份。”齐郢把茶杯捂在手中正色道。
祁誉点点头乖巧说道:“那你今晚上只能睡这儿了,我去帮墨哥烧热水,等会儿你好好泡个澡解解乏,早点休息。”
齐郢听到她对京墨的称呼不由得皱了下眉,又立马舒展开来:“行,去吧,别离火太近。”祁誉应下蹦蹦跳跳的跑出屋。
马文才去医舍的路上一直在纠结,刚才是自己太心急了,祁誉心思单纯,自己这样占她便宜总归是无礼行为。
算了,等会儿先吓唬吓唬她,看她的反应后再问个清楚。
想清楚后脚步也轻松了许多,往医舍方向走去。
平日里医舍门都是大开的,今日不知怎的前后门都关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