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誉气得脸颊微鼓,抱着胳膊冷脸坐在茶榻上一言不发。

“阿誉,梁山伯有祝英台荀巨伯他们,我只有你,我想只有你一个……阿誉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祁誉看他眼眶逐渐红润,一双丹凤眼痴痴盯着自己,一时慌乱起来,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心中感叹:他眼睛真好看……他好像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我不会哄人啊!

“你别哭啊,我……我最怕这个了,你把眼睛闭起来!不许看我!”

马文才朝上看了看忍住眼泪,又深呼吸两口,背过身去声线冷了下来:“谁哭了!我怎么可能哭!”

祁誉对眼前这个别扭的大男孩彻底没了办法,还有点可惜刚才没多看几眼,那双眼睛噙着泪真是绝色。

祁誉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不准有下次。”

马文才缓缓转身,眼角还是嫣红一片,像只受伤的小兽让人生出怜爱的感觉,看得祁誉心头一荡,伸出手抚上了他的眼角。

“你干什么?”

祁誉立马收回了手,勾起嘴角掩饰慌乱,正色道:“刚才有只小虫子,想帮你赶走……现在没了。”

“噢。你……不生气了吧。”

祁誉瞥了他一眼耸耸肩,眼神看不出喜怒:“还是那句话,摔了就没了,我只送那一次。”

马文才没再说话,只是心中默默记下。

“诶,我要吃醋鱼。”

马文才抬头眼神满是疑惑:“嗯?”

祁誉急切说道:“说好的黄鹤楼请我吃饭,你忘了?!”

马文才这才明白,轻松点头嘴角含笑道:“好。”

时间转眼到了二十四,南星伏在案前记录着年货清单,又跟祁誉京墨一一确认。

收好单子又催促道:“京墨,明天咱们下山得找辆大点儿的马车,估摸一次还买不完呢。”

祁誉放下把脚搁在桌上两腿交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悠闲道:“哪里就这么着急了,明天是去杭城玩儿呢,再说京墨早就跟他们预定好了。”

“别担心,明天你俩该玩儿玩儿该买买,回来我报销。”

京墨一把抽过清单塞在怀中:“阿誉说的对!临近年关了咱们也好好休息一下,下山转悠转悠。”

南星听罢舒展眉头,起身给屋中灯盏添了些灯油,又去内屋给祁誉找明天要穿的衣服。

找了几套摆在床上让祁誉过来挑选,祁誉拿着书本伸了个懒腰,瞧上几眼道:“你的眼光好,随便哪件都行。”

南星在这几套中取舍不定,最后无法只得问京墨。

京墨大略瞅了一眼,摇头道:“这些都太招摇了,阿誉本就好颜色,找些简洁低调些的衣服,下山一趟最好不招惹麻烦。”

南星听罢很是赞同,将床上的衣服都收起来,又回到衣柜中开始翻腾。

这时院中传来一声急切的询问:“祁神医,祁神医在吗?”

祁誉放下书开窗一看,原来是书院学子——单昂。天寒地冻,祁誉招呼他进到屋来。

“单同学哪里不舒服?”

单昂摆手道:“不是我,是我哥,他最近一直头晕,刚才差点昏倒,祁神医你去宿舍瞧瞧吧,我和大哥第一次离家,这临近年关……”

祁誉对这兄弟俩有印象,哥哥叫单骧眼下有颗痣,弟弟叫单昂下巴正中有颗不起眼的小痣。

“你别着急,我先去收拾药箱,等会儿和你一块去宿舍。”说着打开药柜,往箱子中放着银针包和几样急备的药。

京墨皱眉道:“天都黑了,要不我替你走一趟。”

祁誉看了看天继续收拾:“咱俩一块去呗,我给他施针开药,你脚程快可以回来取药。”

京墨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收拾完毕,南星取了件厚实的斗篷给她系好,京墨递给单昂一个灯笼,自己也提了一个,和祁誉一前一后到了宿舍。

把完脉后祁誉心中大概有数,从药箱中翻出一个药瓶,吩咐小书童冲上一碗,又将窗户打开两扇。

祁誉坐到桌前开罢药方递给京墨,然后取了银针包,走至床前开始施针。

不多时京墨便提着药包赶回,祁誉将手炉递过去,腾出火盆旁的位置让给他坐。

京墨坐在火盆旁取暖,忽然轻笑一声:“你猜我回医舍见到谁了?”

祁誉拿着银勺拨拉着手炉中的炭灰,漫不经心地问道:“谁?”

“马文才。”

“哦。”

京墨“啧”了一声,疑惑道:“你不好奇他来干嘛的吗?”

祁誉合上手炉盖子,静静看着火盆中跳动的火苗:“不就是明天去杭城玩嘛,明日几时出发?”

京墨没接着问题回复,反而问起旁的来:“阿誉,明天出去玩你不开心吗?”

祁誉摇头:“没有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