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知她怪奇方法多,对这个泥疙瘩也开始抱有希望,又瞧她的花脸,嫌弃道:“快去洗脸。”

祁誉走了两步转头交代:“看好火啊,要是火的问题那可不怪我的方法。”

马文才捡起一块石头朝她方向丢去:“快去吧,啰嗦。”祁誉冲他皱皱鼻子,哼了一声,便去河边洗脸净手了。

二人坐在火边看泥巴逐渐凝固,渐渐的好似闻到什么味道,马文才皱眉问道:“你放酒了?”

“在鸡上涂了些,剩下拌进土里了。”祁誉一边用木棍翻动着泥巴球一边说道。

泥巴渐渐凝固,祁誉也不知什么才算好,盘算着等的时间也不短了,加上确实饿的不行,树枝都燃完了,用木棍把泥巴球从火中扒拉出来,找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砸了几下,泥壳裂开露出柚木叶来。

等它散了会儿热气,祁誉小心扒拉开周围的泥壳,掀开柚木叶,一股酒气混着柚木叶独有的清香扑鼻而来,鸡肉色泽金黄。

马文才惊诧不已,没想到这泥巴球真能做出好东西来。

祁誉去河边洗过手拽下一个鸡腿递给他:“喏,能从我口中分肉吃,除我哥外就你了。”

马文才接过鸡腿说道:“我也算你半个兄长了。”

祁誉实在饥饿懒得和他较劲,拽下另一只鸡腿啃了起来,除了调料太少味道单一,也算能入口,反正比昨晚的烤鱼和今早的鱼汤美味。

吃到一半祁誉把鸡一撕,从鸡肚中散落出一堆菌子,祁誉得意扬眉,嘚瑟道:“我聪明吧,有肉有菜。”

马文才在此刻意识到马统说的确实有道理,祁誉跟自己越来越像了。

两人吃饱收拾干净后,慢悠悠地往回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抽泣声,祁誉心一紧连忙顺着声音跑过去,见他二人都安全才放下心。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五柳先生已经去世了,咱们来晚了……”祝英台站在墓前难掩悲意。

祁誉看了看立在她身边的人,又疑惑地看向祝英台,用胳膊戳戳马文才,附耳小声问他:“你能看见祝英台身边站的那个人吗?”

马文才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祁誉,祁誉立马明白这就是陶渊明想好的理由,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三人祭拜过后也算是有了交代,收拾包袱准备离开,祁誉把房钱留在屋中,觉得不太好,又提笔写下一封感谢信。

楼下马文才牵着子皿在门口等待,见大叔依旧在湖边扯着那张破网,从怀中摸出银两朝他走了过去。

等祁誉收拾好下楼看到他们二人又吵了起来,毫无疑问马文才又是被噎的那位。

祁誉拎着包袱急忙下楼,一边道歉一边哄,幸好祝英台也收拾停当,三人连忙道谢告辞。

走了没多远祁誉被陶渊明叫住,祁誉怕是遗忘了什么东西连忙往回走。

看着站在门口的二人说说笑笑,马文才更气恼了,祝英台看他脸色不佳,劝道:“你还在生气啊?其实大叔那人挺有趣的。”

马文才头一偏抱起胳膊:“我看见那样的人就浑身不舒服!”

祝英台怀中捧着一束桃花,想要回去和梁山伯在书院也植一片桃林,接着他的话说道:“哎呀别生气了,你笑一个嘛!我还从来没见你笑过。”

马文才对眼前挡路的人尤其不耐烦,左右躲避,却都被祝英台堵住。

马文才忍无可忍就要动手,却听一阵脚步声,抬头见是祁誉赶过来,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浅笑。

祝英台看着他说:“你终于笑了!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祁誉远远看见他俩打闹的场景,心中郁闷不已:我嗑你俩的时候不发糖,现在不嗑又开始有互动了。

走进就听到祝英台说“山伯笑起来比你好看,而且让人觉得温暖”,马文才不胜其烦推开她:“谁管梁山伯暖不暖!”,然后朝祁誉走去。

“你俩说什么呢?怎么这么长时间。”

“文才兄笑起来比梁山伯暖十万八千倍!”

俩人的话同时出口,也都一愣,祁誉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来助阵,然后一路上就和祝英台开始小学鸡吵架。

“山伯人温柔,笑起来当然比他温暖。”

“那是你审美有问题,文才兄才是最绝的!暖和得像大夏天穿棉袄喝胡辣汤。”

“山伯学识渊博,又有涵养,长相清俊,自然是书院中最好的!”

“我就说你审美有问题吧,但凡长了双眼睛都觉得文才兄比他帅十万八千倍,而且文才兄学识武艺都是书院里最顶尖的,文才兄才是永远滴神!”

马文才和祁誉还是共骑一马,坐在她身后听到这些话,也不知该尴尬还是该暖心,伸手捏捏祁誉的腰,低声说道:“你可闭嘴吧。”

祁誉受不得痒忍不住扭了几下,马文才把她往自己怀中一按稳好身形,一夹马腹“驾”——扬长而去,只留下祝英台在原地气得鼓着脸。

“你与她吵什么?”马文才放慢速度问道。

祁誉往前探了探身,赌气道:“我就看不惯她动不动拿你和梁山伯比,他自有他的好,但是文才兄的好她又何曾知道。”

马文才翘起嘴角,低头道:“你总劝我莫要和别人比,今日轮到我劝你了。”

“我帮你诶,你笑我!”祁誉猛地回头,唇轻擦过他的下巴。

两人先是一愣,继而各自尴尬了一会儿,祁誉转头不再说话,马文才伸手摸摸下巴,继而夹紧马腹朝书院奔去。

三人紧赶慢赶到书院时天还是黑了,路上还下起了大雨,马文才带着祁誉先回宿舍躲雨,二人到宿舍时均已湿透。

马统瞧见二人欢喜得不行,连忙递上巾帕,然后去安置子皿。

二人坐在火盆前听屋外风雨声不止,祁誉正担心如何回宿舍,马统已把洗澡水烧好,立在一旁道:“少爷,热水好了,洗澡暖和暖和吧。”

马文才抬眼看了看,又转向祁誉:“你先去洗。”

祁誉急忙摇头拒绝:“不了不了,等会儿回了医舍再洗,你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