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你。”他说,“我不想跟你离婚。”
“你要怎么挽留?”
“你说呢?”他轻笑一声。
明琅被他笑得头皮发麻。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好像可以动了。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她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不知是逃还是留下来。
好奇心驱使她留了下来。
一只冷冰冰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鬼,差点尖叫出声。
很快,她的嘴被另一只手捂住了。沈澹月扣住她的手,往下,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们没有发生……”
她漏听了两个字,因为他发出了一丝极度克制、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喘息。
半晌,他才接着说道:“是因为不想冻伤你。”
明琅过了很久,结合手上冰冷的触感,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怔怔地“啊”了一声。
沈澹月的声音十分平稳,除了一些微妙的停顿,完全听不出任何异样:“我经历了一些很恶心的事情……从那以后,就变成这样了……体温始终维持在十几度左右。普通人在我这个体温……会直接死去。”
最后,他说:“可能会很痛苦。你确定吗?”
不知是否她提出离婚的缘故,沈澹月坦白得几近露-骨,简直不像平时的他。
这让明琅起了一丝疑心,可很快,她就被好奇大口大口覆没了。
一觉醒来,成为了暗恋对象的妻子。
他们的身份差距那么大,为什么会结婚,为什么会生出感情。
他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他看向她时的眼神,为什么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背德感。
现在,他又为什么变得这么坦白。
她太想知道答案了。
就像现在,她也想知道,到底有多冰。
比他的舌-尖还冷吗?
明琅轻轻点了一下头。
室内一片漆黑,她以为他看不到,正要开口说话,下一刻,沈澹月垂头吻了过来,吞没了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他看到了。
这么黑,他是怎么看到的?
这个疑问还未从她的脑中彻底闪过,一种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迅速包裹了她。
她像是在深冬季节掉进了冰河里。河水暗流涌动,冷得骇人。她心脏怦怦狂跳,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冻麻木了。她痛苦地尖叫起来。但紧接着,刺骨的寒冷变成了难以想象的滚烫。像是失温到极点,开始分不清冷和热。
明琅头脑发晕,觉得自己像被一根冰锥钉死在了湍急的冰河里。
沈澹月一直没有说话。
只有河水湍急到极点时,才会发出两声隐忍的、轻颤的低吟。
其他时刻,他都在看着她。
好几次,她从冰冷而汹涌的暗流裹挟中短暂回神时,都能感受到他专注得令人汗毛倒竖的目光。
——他盯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贪婪而疯狂,几乎要化为实质,是她唯一能感到滚烫的东西。
太冷了。如果真的能碰到他的目光,她一定会贴上去紧紧抱住。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明琅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冰河里时,沈澹月终于一把攥住她的肩膀,重重把她提拽了起来。
浑浊而不洁净的冷气弥散在空气中。
连那种东西都散发着些许寒意。
明琅冷得牙齿微微打颤,心理和生理上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满足——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沉溺于冬泳。
寒冷,确实会激发人的肾上腺素。
她吞了一口唾液,正想让沈澹月去给她倒杯热水,一只修长的手却揽过了她肩膀。
沈澹月面对面抱住了她。
“我喜欢你。”他冷静、直白地说,语气慢条斯理,“你不能和我离婚。”
他不回答、不坦白、不与她对视的时候,她恼怒极了,恨不得用一连串逼问,把他的嘴直接撬开。
现在,他变得这么坦然,她反而感到了难以形容的不安——充斥着不祥气息的不安。
就像是……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