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部视若无睹。
修却将那些想法听得一清二楚。
他天生没有感情,对女性和男性都不感兴趣,唯一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只有利益。
——利益,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
想要成为统治者,就必须学会利用人性的弱点,让人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甘愿为他工作。
操纵布局,坐收渔利,是他的强项。
他头脑冷静清醒,从不失控,一路搏杀到公司高层。
老年藤原发现了他的才华,任命他为公司的核心高管,几乎把半个公司都交给了他。
那段时间,也是生物科技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之一,连欧洲和南美洲都笼罩在生物科技的阴云之下。
然而一次意外,他发现,老年藤原提拔他的原因,是想让他成为藤原修的傀儡。
藤原家族一直在秘密开发“菌根网络生物计算机”,利用菌根网络,可以跟血亲共享知识、思想甚至是记忆,也可以寄生周围人,操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菌根可以无限扩张范围,菌丝也可以无限向外延伸。
到那时,统治全世界,只是时间问题。
修得知这一点以后,毫不犹豫地夺取了菌根网络,反手寄生了藤原修。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与菌根网络融为一体。
菌根无时无刻不在生长,无时无刻不在扩张,阴暗,潮湿,深入土壤。
他每天都能从菌根网络中听见数不清的声音,感受到各种各样的情绪,逐
渐学会与它们共处。
屿城是一座包容性极强的移民城市,不同地区的人都会来这里寻找机遇。
偶尔也会有谢黎这样的人,试图在屿城伸张正义,但很快就会变得穷困潦倒,成为流浪汉的一员。
他冷眼旁观,人们越来“喜欢”谢黎。
有人喜欢谢黎,是因为可以从她身上捞到好处;有人喜欢谢黎,则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还有人喜欢谢黎,是因为她曾慷慨赠予一块新鲜的面包。
也有人跟踪谢黎将近半年,对她那只高级义眼垂涎欲滴,做梦都想把它从谢黎的眼眶里抠出来,拿到黑市上卖钱。
当然,针对谢黎的“喜欢”,远远不止这些,也有那种扭曲、滑腻的爱慕。
不止一个人幻想过,她的汗水闻上去是什么气味。
有一天,他突然很想见见谢黎本人。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长相、性格、衣着,甚至是她晨跑过后的汗味,她单手攥住衣领的力道,她发怒时明亮的眼睛,却还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他想知道,谢黎知道周围人是怎么看她的吗?
她以真心待人,反而收获了由人性组成的最可怕和最肮脏的欲望。
可能因为她拒绝加入公司,他听不见她的想法,但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只需要寄生她就行了。
但这样就没意思了。
于是,他抛出食饵,像猎人一样耐心等她找到郊外的研究所,再一步步接近她。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狩猎。
她跟他想象的一样愚蠢又软弱,唯一的优点是自我控制力很强,但用错了地方。
她的痛处是父母,始终觉得当年的事情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没有。她想要秉公执法,就得那么做。
这种人摧毁起来太简单了,设置一个跟当年类似的情境,让她去做抉择——如果她选择帮助克洛伊,正义就会受到损害,父母的入狱也会变得毫无意义;如果她选择把克洛伊送入大牢,那她的良心将永不安宁。
他几乎是兴致盎然地,等她做出抉择。
谢黎却给出了一张近乎完美的答卷。
她并不像表现的那样不谙世事,也没有受到过去的影响,冷静地权衡利弊,手把手教克洛伊如何全身而退。
她赢了,赢得很精彩。
修轻轻抚掌,正要离开,就在这时,克洛伊情绪激烈起伏,对谢黎爆发出强烈的感激之情,如同一枚重型炸弹在他面前炸开。
修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当周围人的情绪过于强烈时,可能会影响到他。
这取决于他的情绪是否有波动。
刚好那一刻,他的确感到了被玩弄的愤怒。
既然她什么都知道,深谙公司员工的生存之道,也知道公司和公司之间的暗流涌动,那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愚蠢软弱的模样?
克洛伊的情绪在他的脑中发生了一场连环爆炸。
他盯着谢黎,感到怒火在心中冰冷燃烧,手上力道逐渐加重,看她吃痛地皱起眉头。
也许是克洛伊的情绪太过激烈,又也许是愤怒燃烧的时间太久,他内心的冲动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谢黎不知道修在发什么疯,他冷漠看了她片刻,突然开始用手指摩-挲她的喉咙。
“你出汗了。”他缓缓道。
被他掐了半天脖子,不出汗才有鬼了。
谢黎忍不住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声音很冷静,神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不再像最初一样冰冷可怕。
然而,他的动作却比之前更加古怪——从她的喉咙摸到了后颈。
谢黎觉得皮肤黏黏的。
修居然摸着摸着,手上开始分泌菌丝了。
什么鬼?
他最开始想杀她的时候,手上也没分泌菌丝啊,为什么他杀意平息之后,反而开始分泌这鬼东西了?
谢黎感觉自己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干脆有什么问什么:“你之前说,我在玩你——我玩你什么了?”
修没有说话。
菌根网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仅仅是触碰汗液,他就可以分析出她的身体状况,甚至分析出有什么曾在她的皮肤表面停留过。
他已经很久没用感到饥饿了。
触碰她汗液时,居然感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渴意。
修不由得喉结一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几乎是清晰无比地传进了谢黎的耳朵里。
谢黎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修却没有看她。
他看着她的脖颈,喉结重重滑动着,额上暴出一根怪异的青筋,仿佛菌根一般呈枝杈状。
他的表情则比那根青筋更加怪异,眉眼间氤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黏意,连眼神都变得黏腻至极,似乎随时会在空气中拉出一根若有若无的细丝。
不,不是“似乎”。
他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时,谢黎明显感到了毛扎扎的触感,就像天花板的蛛网不小心掉到脸上一般。
——当他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时,视线居然也可以化为菌丝。
这人到底怎么了?
这是谢黎今晚第一百次问这个问题了。
与此同时,修看向她的后颈,又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出声问道:“请问,我可以闻你吗?”
谢黎:“???”什么玩意儿?
当然不可以!
谢黎刚要严词拒绝,却发现他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只见他的头微微垂下,把鼻子伸到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谢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平淡而又漫不经心:
“……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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