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她把着继女生母的嫁妆单子不放,施长琅肯定很愿意就着这事给老爷添堵,而黎郁云肯定也会破罐子破摔,将女儿所做的事公诸于世,届时女儿会彻底毁了。
皇家媳妇的名声实在太重要,就算侧室也一样,毕竟这天下都是皇家的,堂堂皇子想纳什么样的女人不成?大学士的女儿也不算什么稀罕的。
若是美云做的事传出去,别想给二皇子当侧室。
黎夫人心里暗恨,沐家真是太狠了,黎郁云只是威胁她女儿,而沐家居然想毁了老爷。
就在这时,金氏的陪房面带焦急地过来,
“夫人,定远侯府的人来了。”陪房低声道,“听说是为先夫人的嫁妆单子来的。”
虽然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场的人都竖起耳朵,隐约也听到一些。
黎郁云脸上顿时露出难色。
若是未来的婆婆过来和继母撕,作为晚辈,她不好在场,届时帮继母她不乐意,若是帮婆婆,她还没嫁过去呢,这名声说出去也不好听。
沐家大爷二爷纷纷放下茶杯,看了外甥女一眼。
他们心下有些不安,担心若是太咄咄逼人,让定远侯府的人看到,会不会影响外甥女的婚事?
黎郁云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他们安心,以她对伍氏和未婚夫的理解,今儿定远侯府绝对是来给他们当助力的。
果然,这人未到、声先到,远远就听到伍氏笑道:“哎哟,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今儿个心血来潮,想来找亲家母谈一谈婚礼的事宜,竟然会遇到两位亲家舅舅,实在有缘。”
伍氏走进来,第一眼便看向未来的儿媳妇。
她笑眯眯地打招呼,“郁云,好久不见,快过来让伯母瞧瞧!哎哟,这步摇可真漂亮,我……我儿子的眼光真好。”
“见过伯母……”
黎郁云上前行礼,这礼刚行了一半,就被伍氏一把搂过来,在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对黎郁云这儿媳妇十分满意。
“好孩子,今儿伯母过来,跟找黎夫人有事相商。”伍氏笑得温柔又客气,转头看向沐家的两位舅舅,“两位是郁云的舅舅吧?久闻大名!本来该我们府里提前下请柬,郑重相请方是,是我不懂礼数,望两位亲家见谅。”
沐家两个舅舅的心瞬间就定下来。
外甥女说得没错,未来的婆家对她是极为满意的,今儿果然是为她撑腰而来,两个舅舅对拿回妹妹的嫁妆更加有信心。
两人客气地说:“哪里,是我们行程太匆忙……”
只有黎夫人脸发青地看着他们客气地寒暄,这
三人当她是死人不成?
她哪里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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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夫人自认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叫来贴身伺候的嬷嬷,低声吩咐,让她赶紧派人去宫门等黎大学士下朝,她当初选择贪沐氏的嫁妆时,他可是默认了的。
伍氏一边和沐家两位舅舅寒暄,一边暗暗打量黎夫人,心里微微一哂。
今儿真是好日子,杨世子昨日提过,今日早朝估计会延迟很久,刘氏案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出结论的,因为涉及律法的修改,两派人不知道要吵多久。
见黎夫人虚张声势的模样,伍氏笑得更自信了。
当然,就算黎大学士此时在这里,她也不怕的,更不用说现在他们可是一对三。
伍氏先拍了拍未来儿媳妇的手,示意她放心,“郁云啊,我们长辈有事相谈,你先回房去歇息。”
其实这话不应该由她来说,但看金氏那德行,就知道不能指望她,只好越俎代庖,先将儿媳妇支开,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在这里总归不好。
反正这黎府也不像讲规矩的人家,她就不讲规矩了。
黎郁云应了一声,其实她没什么不放心的,除非继母不想让黎美云进四皇子府,否则迟早会妥协。
黎郁云离开后,伍氏不再客气,直接开火:“亲家母,咱们先来谈谈郁云的嫁妆,你为她掌管多年这么多年,利息咱们得谈谈,连本带利在原来基础上加两成才行。”
沐家两个舅舅瞬间眼睛就亮了。
哎哟,有门啊!又是一个不讲究酸儒规矩、只想要实惠的,外甥女这婆婆身上有商人熟悉的味道,将来他们一定可以多多来往。
黎夫人差点没气疯,连本带利?想都别想!
她本来只想给继女一成的嫁妆,她的美云要进四皇子府,多少嫁妆都不够!黎府无法出那么多嫁妆,那就只能从继女这里抠。
沐二爷笑得温文,直接拿出算盘:“亲家母,我们收着恩娘当年的嫁妆单子,就算黎夫人再不懂经营,单是租金就不少。”
今日沐大爷沐二爷是抱着和黎家撕破脸的心思登门的,实则心里一直打鼓,毕竟妹夫黎汤现在对于他们而言,算是位高权重,想对付他们这些商户,实在太容易了。
这些年,沐家不敢往京城发展,正是因为黎汤是个狼心狗肺的,他们的妹妹刚死,他就摆出要与沐家断绝关系的架势,生怕他们这些出身商户的亲家污了他的清名,让世人以为他与商户往来。
他爹的,当年黎汤只是一个穷秀才,没钱进京赶考,喝沐家的、吃沐家的,怎么就不见他清高,爱惜名声?
现在有定远侯府旗帜鲜明的支持,两人顿时安心了。
他们进京后,也听说过不少和定远侯府有关的流言,什么小侯爷将自己明码标价……
因为这流言实在离谱,他们并未相信,不过作为商人的他们却从中得出一个结论:小侯爷爱钱!
爱钱是好事啊!
()沐家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钱!日后若是外甥女嫁入定远侯府,
沐家也算是定远侯府的亲戚,在商场上又多了一座稳定又牢靠的靠山。
伍氏身上的商人气息让沐家两个舅舅颇觉亲切,有三个精明的商人在,总得从黎家身上扒层皮不可。
直到三人离开,黎夫人脸色青中泛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直捂着胸口喊疼。
黎府的下人吓得不行,赶紧去叫大夫。
黎夫人心里恨啊,这么多年,她将前面那个女人的嫁妆抓手里,没想到已经到手的东西,竟然全都被那三个扒走了。
当晚,黎郁云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睡得很香,并不知晓父亲和继母大吵一架,最后是黎大人一巴掌终结这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