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保他出去?谢至清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在苍雪山人缘是还不错,但是说有人为了他忤逆明律宗,他是不信的。他如今算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朋,还有一大堆仇人恨不得他死,怎么会有人愿意保他。

看到谢至清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陆景策心中反而舒服许多。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阴阳怪气道:“桃雾岛的杨清然,凌霄宗的林与行,还有你的师兄孟修,可都是过来要保你出去的。旁人不说,谢夫人可是林与行的堂姐,可林与行还是要来看你,甚至想保你出去。”

“若师尊是女儿身,恐怕也是祸国殃民之人。”

谢至清心中充满疑惑,他甚至怀疑陆景策是不是为了惩罚他在找借口。他的师兄孟修也就算了,师兄此人善良单纯,他之前没少在一些小事上利用,但是师兄还是认他为好人。之前他被苍雪山交给谢家的时候孟修也一直在求情。

至于桃雾岛的杨清然,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可能只是见过一两次,都未必能说过话。

至于林与行……他也完全不能理解。

谢至清不信,他觉得就是陆景策为了惩罚而冤枉他,要是陆景策有这个心,他不管怎么反抗都会被惩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不如不费这个辩解的力气,于是他躺在床上决定摆烂。

陆景策见谢至清是这个态度,更加确定这些人都是喜欢师尊的,心头顿时五味杂陈,恨不得把人就地正法。

只是今日的惩罚已经差不多,再继续下去谢至清恐怕会受不住想出一些极端的办法来,便只能硬生生的忍下情绪。

陆景策挥了一下衣袖,硬邦邦的说道:“这是你娘的牌位,我替师尊带回来了。”

谢至清应声回头,果真看到母亲的牌位就在桌子上。那这样的话……陆景策应该也看到另外一个牌位了?

“至于另一个,鉴于我还没有身亡,便不必拿回来时时祭拜。”陆景策的脸色平平,看不出喜怒来。说完这句话他便毫无留恋的推门离开。

待陆景策离开,谢至清连忙站起来去查看母亲的牌位,确认牌位没什么问题这才安下心。就在他拿起牌位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安置的时候,一抬头却看到旁边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一个长长的耳饰插在他的耳垂上,把小巧可爱的耳垂坠得微红肿胀。不过引起他的注意的并不是伤口,而是那个长长的耳饰。那个耳饰缀着一颗透明的烟灰色球形宝石,下边是几支小小的纤长的浅灰色羽毛。

这个耳饰……和他母亲当初的遗物十分相似。但是母亲的遗物,他已经失去十几年,再也不可能找回来。

他孤苦无依太久,再见到这个类似母亲遗物的耳饰,那一瞬间,谢至清的眼泪几乎就要流下来。

他不知道陆景策这样做是不是对他的惩罚和诘问,毕竟这件事……和陆景策也关系匪浅。并且这件事也是他把陆景策吸取修为又推下山崖杀人灭口的导火索。

恍惚间,谢至清的思绪回到十余年前。

那日正是春分,日光温暖,照在烟景馆的窗户上,斜斜的落进房间内,暖得人发困。

谢至清正坐在房中靠窗的小榻上看书,手里无意识的抚弄着挂在腰间的烟灰色吊坠,陆景策在一旁把冬衣收拾下去,还分神在口中背诵着功法武技。

谢至清看书看得有些困意,放下书本抬头正巧看到陆景策专注的身影。十几年过去,陆景策被他□□的和当初的山野里没人要的野孩子完全不同。

刚入苍雪山的陆景策就是个乡野小子,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正当着林与行露出窘态。

那一次林与行带着家仆过来,想借机羞辱他。没成想当时陆景策恰巧在念书,陆景策上来就念错好几个字,还被林家的家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