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时柳若水见了不少英雄豪杰,可惜的是没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家里人倒也不催促她,全都以她自己的心意为重。
今年入夏,她刚好二十二岁了,虽然挺羡慕哥哥嫂子恩爱和睦的样子,也渴望找个良人,奈何这缘分就是迟迟没能出现。那她也就不着急了,找得着最好,找不着也就那么过。
狗舍里的去年的小奶狗都长大了,培养出了一批新上岗的,柳若水还像以前那样带着犬群去狩猎,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
她和福儿学刺绣,绣不了一炷香就不想弄了。虽说长得温婉可人,看人含情脉脉的,可这些女红不管过几年,她还是不太喜欢。
耐着性子绣个手帕上的字,那就是柳若水最后的耐性了。她能把每支暗器擦得锃光瓦亮,也能在狗舍训三个时辰不吃喝,但这么闷在房内补鞋缝衣服,就太耗费她的精力了。
伸了个懒腰,柳若水顿了会儿,觉得好像有谁在看自己,她起身走到窗户边,探出半个身子望了望。
什么也没能看见。
这些天柳若水不管是下山逛街,还是入山狩猎,封刀都会像个尾巴一样缀在后面。她要是不想看见对方,他就会藏得深深的,不让她发觉。
除了偶尔几次被找到,其余时候,柳若水很难发现封刀在不在。
但只要她叫了对方的名字,一眨眼,人就从各种地方冒出来了。有时候是树上,有时候是屋檐,有时候是拐角。
像是在玩捉迷藏。
走到院子中央,柳若水抬头看着晴朗的天色,轻轻唤着:“封刀。”
屋檐有风拂过,衣袂细碎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落地无声的少年出现在了身后。柳若水看着才十三,就比自己高出一小节的人,心里又冒出了那种看白菜的菜农感。
忍不住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她却细腻地发现封刀有所抵触的身体行动。
他的右脚轻抬,原本是有往后挪的趋势,身体也想后仰,但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最终终止了这个后撤的动作。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就等着她像以前那样揉他。
“也是,长大了,不喜欢我摸你脑袋了吧。”
“……”
柳若水喃喃出声,暗自想着是该改变一下这个习惯了。将要收回的右手被有些急切地握住,那一截纤细有力的腕骨被少年的手掌轻松扣上,她眼睫颤动,望着他。
封刀垂下头颅,将肩背塌下去,握着她的手腕,按在了发丝上,帮助她完成了抚摸头顶的动作。
“二小姐高兴就好。”
“可是,如果封刀不喜欢这样,我也不能强人所难的。”
“我不讨厌。”
这个答案让柳若水有些犹豫,她一时有点拿捏不准了,不讨厌但也不是很喜欢吧。那还是收敛点比较好,孩子大了,要照顾自尊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