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战祖厍不断沉睡，只是偶尔苏醒，但他存世的时间依旧太长。

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漫长时光的磨损，只能被迫换一具身躯。

饶是如此，孟夏依旧感知到了那灵魂衰朽的气息。

很显然，哪怕是将神魂转移到傀儡之上，战祖厍依旧要苟不下去了。

看到此情此景，孟夏忽然有些沉默。

战祖厍若只是单纯的为了苟而苟，那他或许苟了个寂寞，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活着，然后轰轰烈烈的死去！

火堆旁，毫无生机的战祖厍傀儡非常癫狂。

“道文为何能铸造道兵？”

战祖厍一开口，却是直接将孟夏拉回到了曾经那个他认识的厍身上。

或许是因为道兵给战祖厍留下了过于惨痛的记忆，所以，战祖厍近乎大半辈子都在研究道兵。

一开口就是老研究员了！

“道文来源于成熟文字的献祭，本质上是燃烧智慧后的结晶是文明升华后直指大道本身？”

战祖厍这句话，却是给孟夏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的话，寥寥几个道文，却是一个文明的总结和升华，甚至可能代表着这个文明最后的绚烂！

“而道文的力量，又偏偏来源于神秘这是天下霸族代代更迭消亡的原因吗？”

说完这句话，火堆旁战祖厍傀儡却是久久沉默，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孟夏了然，战祖厍的意思是天道这是在以灭文明聚神秘的方式整合力量！

这不就是代代割韭菜吗！

孟夏心头沉重。

对于这个“真相”，孟夏其实早已知晓。

孟夏早早就发现，这个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就是制衡和霸族更迭。

任何一个种族，只要大道失去活力，就必然会淘汰。

换句话说，只要人族尚且还在这个体系之下，被后来者淘汰都是必然的。

也无怪战祖厍这么沮丧。

纵是早早知晓些许内幕的孟夏，心头也异常沉重。

所谓的人族长青，除非真正的改天换地，从根源上瓦解这个底层逻辑。

但想要改天换地又谈何容易？

成熟且神秘，共同组成了天地间最伟大的秘力。

但是。

按照这个逻辑，已经接连收割数个种族的天道，真正的力量绝对是碾压级别的。

更糟糕的是，铸造道兵的过程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程式乃是“祷天”。

按照这个逻辑，任何一种成熟的道兵，一切底蕴天道其实都是知晓的。

换言之，哪怕是孟夏，一切他拥有的底蕴，在天道那里都没有任何秘密。

谷不得不说，这真的很绝望！

孟夏不由想到了举剑威胁天意的大师伯，他以地道战天道，本质上其实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个思路么

太不理智，近乎是同归于尽的手段，是最后且最没有办法的办法！

孟夏深吸一口气。

那是天道之下蝼蚁的无力，或许唯有打破这种桎梏，才能真正破局。

但这却是太难太难，但凡在这个世界走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而有痕迹，就会被观测到！

这就像是一个信息茧房，对于局内的存在简直无解。

天人之上若是真的有境界，或许当为“超脱”。

就在此时，孟夏却是忽然看到火堆中的战祖厍再次癫狂起来。

“既然成熟加上神秘乃是世界极致之力，那我本尊是否能御使这种极致之力？”

“但我本尊又如何变成神秘？难道真要让战族消亡，关于我的一切记载都尽皆消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若战族消亡，所有关于我的记忆消失，神秘固然有了，但成熟呢？”

砰！

最后一点小火堆消失，战祖厍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而孟夏也不由跟着沉默起来

成熟和神秘，本身就是矛盾的存在，本身很难实现。

这就像是铸造道兵的过程，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道路。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矛盾，才铸就了道兵的极致之力。

成熟意味着熟知，意味着大众，若战祖厍真的想要如道文般“成熟”，必须广为人所知。

但这又和神秘相悖

不过，战祖厍的思路，却是给了孟夏相当的启发。

毕竟他可以入梦！

按照功法《春秋》的经验，哪怕是梦中世界，本质上也是孟夏自己的人生，是真实但也是虚幻！

在他的内景天地中，时光长河都因此分为了真实和虚幻两层。

或许，他可以在这方面尝试一下！

毕竟，在这个世界真元代表了一切皆有可能，只要理论上可行，真元又足够，就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这也即所谓的知至而道至！

不过，这些本质上还是对道兵的研究和总结。

道兵的确是极致之力，但其实也限制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