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剑宗那等是非之地,若无万全的准备,去了等于送死。
若没有这一遭,只怕就算接到信他也会回绝,拒不上长生剑宗……据说他此生唯情路顺遂,或许就巧在这方方面面。
想到很快就不再是孤家寡人,牧远歌心情愉快,抬手一扬,厚重破败的城门在他身后轰然紧闭。
在胥礼昏睡不醒期间,长生剑宗对外宣称宗主在闭关,一切平静得好像无事发生。
信是那青年当着长老们的面写的,捎过去后,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剑宗上下看他笑话的人多了起来。
等胥礼醒过来,发现宗内气氛都变了。
他见徒弟还未彻底消肿的左脸,心下了然,对外什么也没说,可从他亲自教徒弟习剑、议事都让徒弟跟着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宗主亲自教学的情景可遇不可求,被长生剑堂送来观摩的弟子来了一批又一批,各个醍醐灌顶,就他还一头雾水。
见他习剑怎么也学不会,摔得鼻青脸肿,实在是惨,弟子长老们看过笑话,倒也没有私下刁难他。
而胥礼的耐心和脾性都好到令人发指。
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三十遍……
最后他自己都过意不去,打起退堂鼓:“师尊,弟子愚钝,实在不是学剑的料。”
胥礼道:“你别的都可以不学,唯独御剑术必须学会。”学会御剑术,方可御剑飞行。
“可御剑术需要以本命剑催动才能平稳,”那青年道,“本命剑不是只能有一把吗。”
“此兵足矣。”
“可……”那青年手中这把,乃是剑宗内天赋平平的剑修弟子最容易上手,几乎人手一把的,钨铁为主要材料,整体却过于花哨。
他看着胥礼手中的那把如雪似银的长剑,和牧远歌的黑剑相像,简约素雅,没有多余的花纹,却都异常耐看,道:“我可以试试师尊的剑吗?”
“你用不了。”
“师尊舍不得?”
剑修视剑如命,就好比牧远歌就从来不让他碰自己的剑。
没想到胥礼直接握住剑鞘中段,把剑柄伸到他面前。
他喉间干涩地伸出手,碰到剑柄的刹那,仿佛听到血液凝固的声音,僵硬的部分顺着指尖迅速向上攀延,他放手得够快,可整只手好像失去知觉。
胥礼收剑,也不多说什么,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本命剑自身的属性已经被催发到极致,境界较低的别说用不了,甚至碰不了。
给承天府君的信捎过去了两封,转眼一个月过去,却还是没有回应。是日,阳光明媚,议事大堂一派肃穆,吵得不可开交。
胥礼坐在上首,微垂着头,半张脸沉在阴影中,摩挲着手中茶盏,洗耳恭听众人劝谏。
那青年一言不发地站在胥礼身边,他练剑过勤,整个人充斥着名贵伤药的气息。
“对这白眼狼再好也没用的,宗主!”
步峣根本不介意当着他的面奚落他,道:“姓牧的心狠手辣,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他连和您并列都不屑,岂会安于承天府君之位,他的狼子野心根本不允许他安于现状!”
“狼子野心,”胥礼抬眸,“你说牧远歌?”
“他会莫名其妙看上个这么个废物,追得普天之下人尽皆知,仅仅是为了跟个小朋友谈风花雪月?怎样的美人他牧远歌没见过,偏偏是咱们长生剑宗的小杂役?”步峣越说越来劲,“还不如说他故意扶持个废物吸引目光,就是想转移世人注意力,让长生剑宗失了公允,乌烟瘴气,轻则灭年轻一辈志气,重则后果不堪设想!宗主您已经着了他的道了,莫要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胥礼本就不认同他们自作主张捎信引牧远歌来这件事,道:“所以要给他捎信,探他口风,想占先机,没想过有可能弄巧成拙,惹祸上身?”
阮慕安道:“回禀宗主,这里是我们的主场,他来了就让他有来无回,以绝后患。”
那青年的脸色总算变了,立刻看向自己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