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倒是吃得香甜,他见他三师兄不爱吃也没觉得不对,毕竟这种又甜又咸又黏糊的口感有人不喜欢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他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问:“三师兄,之前你说前朝的姜大师遗作是什么?你找了很久吗?”
“确实找了很久。”三师兄从车里的抽屉里摸了条干净帕子递给郁宁,回道:“不过不是我要,是师傅想要。前朝姜大师是前朝四大琢玉师之首,姜大师人至中年技艺大成,不知怎么的就金盆洗手了,自此再也无作品流传而出。直至姜大师过世后,他的后人家道中落,才拿出了这一件遗作来。”
“那是一架玉石屏风,用料之珍贵,雕工之精美,举世罕见,可谓稀世珍宝,价值连城。师傅向来崇敬姜大师,自然对这件遗作多有关注。”三师兄知道郁宁不了解这方面,干脆拆开来细细的说:“可惜这架屏风在战乱中失踪了……没想到居然在卢云商行手里。”
“价值连城?”郁宁的点向来清奇:“那很贵吧?我们买得起吗?”
“还不知真假,先看了再说其他。今日我们来也就是为了见一见这架屏风,确认真假。”三师兄沉吟片刻:“若是真品,我等自然要请师傅做主。”
“哦。”简而言之,万一是真品,他们自然是买不起的,到时候通知梅先生自己揣着钱来买,他们就是个跑腿的。
三师兄又问:“之前顾大人说二十个铜钱……?”
“是二十五个铜钱!”郁宁下意识的回答,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就是个木簪子……不是什么好料子,我也没想着正儿八经的送礼,就是路上看见了觉得花样不错,就随手买了带给师傅玩罢了,结果师公不依不饶的……明明我也带了一根一模一样的给他。”
他说道这里耸了耸肩:“真不是对师傅不敬,师兄莫训我,下次我一定找点贵的送师傅。”
三师兄听他说得可怜,忍不住笑了笑,眼睛看向了被他搁在一旁小几上的面茶,心想着他这个师弟怕是送他师傅那木簪子的心态和送他面茶的心情差不了太多,不过是看见了好的就想让亲近之人也试一试,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地方——再说了,顾国师那也叫训斥他?摆明了就是被他这小师弟哄得心里高兴,寻了个借口赏他点花用。
梅先生是与顾国师结契后才收的他做弟子,他从小也是住在两位身边的,顾国师平时对他们不可称之为冷淡,却也没有亲近到哪里去,加之顾国师‘妖师’之名天下皆知,他们几个弟子自然也不敢对他有多少亲近,平时敬着尊着也就罢了。
两位长辈,梅先生性格疏冷却易怒,顾国师性格喜怒不定,高深莫测,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一直以为晚辈如他们一般对两位长辈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也是正常的,哪里想到还能有郁宁这般的奇葩的相处模式?
要不是他确定国师和先生两个人在一处是决计生不出什么孩子来的,他都快以为这位小师弟是两位长辈亲生的了!
想到此处,三师兄也不禁看了一眼郁宁,想从他脸上找找有没有什么与两位相似的地方。
正在此时,外面侍从禀报:“三少爷,小少爷,碧海天青楼到了。”
“好了,下去吧。”三师兄示意郁宁把他那碗还未吃完的面茶放下,随他下车。郁宁依依不舍得塞了最后一口,这才擦了嘴,整了整衣服下了车。普一下车,芙蓉便上前来给郁宁戴了一个香包——熏一熏他身上面茶霸道的香气。
两人的车架停在了一处极大的建筑前,约莫有个四五层楼高,只看这个面门就知道占地不知有多宽广。大门处已经有人迎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赭色稠衫的掌柜,他拱了拱手说:“梅三先生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