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耐着性子答道:“让下人勤换水,固然能让池水清澈整洁,不致产生异味,在风水上,死水与活水却差别甚大。气乘风散,界水而止,水乃气之载体。气有一说,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这一潭死水时日一长,浊气沉底,与你便不大有好处。”

“阿云受教。”梅洗云欲言又止,兰霄看他这副模样,开口问道:“梅少爷可是有何不解?”

“……正是。”梅洗云苦笑着说:“我之前总以为家中有池,便能够藏风聚气……这小潭还是我叫人特意挖的。”

风水中最烦的就是这种一知半解就敢冒然下手的人。郁宁摇了摇头:“水分有情水,无情水。水流平缓,长流不断,蜿蜒绵长,便能为家中带来福泽,若是这等凝淤不散,波澜不起,便是无情之水,反而对家中有害。”

“倒是我学识浅薄了。”梅洗云惭愧的说:“日后我定然好好研读易理宅经,不叫小师叔为我操心。”

郁宁听他走进了巷子里,忍不住道:“阿云,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更无全才一说。你心在科举,便好好去读书,看那些作甚?师公乃是本朝国师,手下能人辈出,这等堪舆之术若是你不懂,便着人去问,师公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

“就如同你问我经义,我也是的答不上来的。”

“是,阿云受教。”梅洗云这才道。

郁宁初见梅洗云只觉得这少年还算是伶俐通透,知道为自己所喜所好搏上一搏,此时却越看越觉得他有些偏颇,只不过到底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明白就好。”

兰霄不动声色的伸手将怀里的手炉递了出来,打了个岔子,低声与郁宁说:“手炉凉了。”

郁宁伸手接了摸了摸,所幸他自己的手炉是个刚点的碳火,便把自己的塞给了兰霄,叫紫云去给他换一个新的手炉来。外头小池旁的淤泥已经堆得有半人高,依旧不见泉眼,管家来通禀了一声,郁宁干脆就走了出去查看一番。

兰霄让芙蓉把他推到了床边,看着郁宁行事。

诸仆俾见郁宁来了便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让到了一边,站在池中的一个青壮擦了一把汗,大声道:“郁先生,这底下似乎没有泉眼,我等已经挖了三丈了,若是再往下挖未免就太深了些。”

郁宁站在池边上看了看,沿着池边上走了一圈,道:“你们再往下挖一丈。”

“是!”青壮闻言,纷纷又跳下池中挖了起来。兰霄隔着窗子道:“看来郁先生是要输了。”

“兰公子就等着穿兔女郎装吧。”郁宁似笑非笑的道。

芙蓉疑惑地问:“少爷,奴婢不知,何谓是兔女郎装?兰公子要穿么?可要奴婢吩咐绣娘先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