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郁先千金之躯,又岂能上那随时会崩溃的堤坝上祭天?不妥,不妥。”刘侍郎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一下:“吴大人,我知道你也是为大局考虑,但此举实在是太过冒险,不如等到堤坝修缮完毕,届时举国欢庆,又无后顾之忧,再请郁先生代国师祭天,岂不妙哉?”
“刘大人说的是,此时应以修缮堤坝为第一要事。”容内监也道。
吴大人摸了摸自己下颚上的几绺美髯,摇头道:“郁先生与国师一般皆是举手能动天地之人,呼风唤雨不在话下,若是郁先生能代国师祭天,上天有感,便停了这水患又未尝可知呢?”
他看着郁宁,意有所指的道:“去岁时,便是国师亲来天玉府,我有幸与国师同行,去年黄河决堤之势比今年尤甚几分,大雨倾盆,数处河堤崩散,后有国师登堤祭天,大雨顷刻便止,水流减缓,几近干涸,这才抢出时间来将河堤修好……郁先生能代国师前来,想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吴大人这话有失偏颇,若是万事皆赖国师,还要我等有何用途?尸位素餐吗?”刘侍郎还欲往下说,郁宁却轻笑了一声,抬了抬手阻了刘侍郎,笑道:“吴大人说的没错,我与我师傅皆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恰好我师傅来前也教过我祭天的法子,吴大人可愿意一听?”
“哦?”吴大人比了个手势:“愿闻其详。”
郁宁拾起几上的茶盏呻了一口,慢慢地道:“选取一与天玉府相合的饱学之士,令其侍奉天地,这黄河水患自然就平息了。”
“哦?何人有此缘分?”吴大人急急的道。
“不急。”郁宁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吴侍郎:“其实,我之前与诸国师见过几面,与他学了些相人的本事——我看吴侍郎就很好。”
“出身世家,饱学之才,国之栋梁,仪表堂堂,想来上苍也该满意才是……”
郁宁接着道:“吴大人也莫慌,不会很疼的,只需吴大人点头,明日即可举办祭天仪式,皆是只需大人身着祭服,于堤上割尽体内大脉,将一腔热血洒于黄河之中,再以身祭天,便能大成。”
“……郁先生玩笑了。”吴侍郎干巴巴的道。
郁宁故作惊讶的回望他:“我向来不开玩笑。”
“如此利国利民之大事,只需牺牲吴大人一己之身,便能使黄河水患平息——我资历尚浅,不敢说能叫黄河下游永久太平,保上一两年的总是可以的。以吴大人这般心存大义,愿为庆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能臣,自然不会推拒,郁宁在此先多谢吴大人为庆国上下慷慨赴义了。”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郁宁作为一个资深键盘侠,论资历绝对是老阴阳师了。这位吴侍郎敢下这么明显的圈子强行骗他入坑,随便激他两句,他难道还真不管不顾张嘴就应了?
什么叫做顾国师祭天之后便风调雨顺啊?郁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是他觉得顾国师不行,而是过年前才摆过祭坛搞了个大祭,真要风调雨顺这黄河决堤哪来的?他在镇国公府阴差阳错把国运给抢给了镇国公,大庆现在就是国运衰退——国运不行能不能好好的直白说皇帝不行?顾国师哪怕是一个王者,那怎么也带不动四个青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