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潜渊微微皱起眉:“别这么说你自己。”
他不想听任何人说他的崽崽不堪,即便是傅同自己说,也不行。
傅同却不在意。
“没什么不能说的,事实罢了。”他笑笑,“其实它们说的那些话没什么特别的,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我之前在梦里已经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按道理说不该再为它们所动才对。”
“但我不行。”
“无论听多少次,那些话还是会让我觉得特别崩溃,你知道崩溃是什么感觉么?”
“……”
傅潜渊没应声,或者说,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傅同,眼瞳沉沉的,深不见底。
没得到他的回应,傅同也不在意,又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傅同对上傅潜渊的视线,一双眼睛明净通透,仿佛要映到傅潜渊的心里去:“那段时间我心里总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一些很阴暗的事,我嫉妒很多人,见不得他们比我过得好,甚至想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控制不住,一看到他们,我心里的暴虐就开始汹涌的往外撞,里面满是把这些人摧毁殆尽的杀欲。”
“从温融到温琅,再到其他数也数不清的人,我都嫉妒,我都憎恶,我都恨。”
“这种杀欲越来越浓,越来越不受控制,最后就是你。”
“一厘米。”傅同抬手,朝傅潜渊虚虚比出一厘米的距离,“这么点,只差这么点,我就要用你亲手为我所铸的这把刀杀掉你了。”
“傅潜渊,你说,这是不是件很糟糕的事?”
何止是糟糕。
傅潜渊眼神晦涩,声音仿佛被堵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他其实很想告诉傅同,他知道崩溃是什么样的感觉。
无望,困顿,觉得一切已经穷途末路,自我毁灭才是最后的救赎。
就是因为这种感觉,在看到傅同握着刀刺过来的时候,他才没躲。
躲什么呢?何必要躲?
太煎熬了,两个人都沉浮在里面痛不欲生,不如做个了断,彻底解脱。
……
崩溃到了极点,其实也就无所谓了。
傅潜渊的心沉沉的,他看着傅同,眼里的沉痛触目惊心,却在这个时候,看到傅同笑了。
“很糟糕,不过还好,最后我们……我还是熬过来了。”
傅同朝着他笑,灯光下垂映在他眼里,像是一点又一点的星辰,微微小小,却明亮的像是能把世界都照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