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鸣渠低着头,微拧的嘴角格外用力,目光带着阴冷的寒光。
“刚刚儿子所言,应该是其中的一种可能。而且,儿子更倾向于这一种。”孙鸣渠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并解释道:“这些年齐王领兵在外,大宋半数以上的兵权被齐王攥在手中。他早已远超历朝历代的诸侯王。”
“而且,儿子私下里也听诸位皇子数次提及齐王,他们对齐王的担忧与畏惧,远胜当今陛下。陛下不管是为议和考虑,还是为他的皇位,以及皇子们。齐王都必须放权,或者——死!”
孙丰毅没有说话,继续沉稳有力的临摹着字帖。
孙鸣渠显然早已熟悉了这样的场面,他继续说道:“不过,也不能排除齐王是故意这么做的。齐王虽有勇无谋,但军中不乏兵法大家,齐王府幕僚也不尽是酒囊饭袋。那怕是集思广益,也能为齐王谋划出一条自保之路。”
“但兵权肯定是要放的,除非……父亲您死了,左相彻底站队主战派。”
“儿子猜不到齐王会怎么做,但如果换做是我,儿子一定是两手准备。一面应对陛下发难,一面对付父亲。只要父亲出了差池,主和派将群龙无首,没有人能应对齐王与左相这两座大山的发难。”
孙丰毅手腕缓缓用力,将最后的一个字很完美的落笔写就。
“不挨巴掌就不长记性,不动脑子。长此以往,我如何放心将我孙氏这偌大的基业交到你的手中。”孙丰毅瞥了一眼孙鸣渠斥责道,“还为了一商贾之女,不择手段,名臭京都,朽木!愚蠢的朽木!”
孙鸣渠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已经放弃了,等此事一过,我再要苏扬的狗命!”孙鸣渠闷声说道。
孙丰毅冷漠的看着孙鸣渠,说道:“齐王不会有事,现在也不能有事。他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他若死,我孙家必须会遗臭万年,成为天下百姓口诛笔伐的对象。”
“况且,皇帝恐怕不会忍心下这个手。”
“你记住了,我孙家此时最为重要的目的,是促成议和!”
“谁生谁死都不重要,但若谁敢阻挠议和,谁就死!”
“齐王之事,至此已算是很完美了。”
孙鸣渠微微抬头,“多谢父亲指点,还是父亲老谋深算,思事周全!”
孙丰毅的手掌落在了孙鸣渠的肩膀上,用力一抓,“你去齐王府提前,齐王是如何答复你的?不要遗落任何一个字,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孙鸣渠被掐的面色涨红,却一声没吭。
记仇的老东西,不就是一个老谋深算嘛,他心中恶狠狠骂道。
“儿子没有见到齐王。”孙鸣渠说道。
孙丰毅目光微眯,“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