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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时瑞抱着马桶一阵呕吐。
虽然身体上没有一个伤口,但是先前在模拟中经历的幻痛仿佛仍然在皮肤下蠕动。
他抹了抹嘴,浑身虚软地抬起头,走到洗手池前。
镜子里是一张布满鼻涕眼泪的扭曲面孔,眼珠里布满红血丝,再也没有了曾经伪装出来的云淡风轻,他死死地绞紧手指,注视着自己倒映在镜子里的阴狠双眼。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时瑞就是知道。
那一定是时安。
不可能还有别人了。
时瑞洗了把脸,拖着两条腿从卫生间内走出。
他从自己的床下摸出一个通讯器。
一个面容被阴影挡住的人出现在屏幕上,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传来:“东西拿到了吗?”
时瑞深吸一口气:“对。”
“好。”对面那人说:“我们会派人去取的。”
“仍然是老办法。”
“……好。”
时瑞咬牙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次是对方主动联络的他,通讯器那边的男人只是问了时瑞一个问题:
“你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吗?”
时瑞抓住了这根向自己伸来的救命稻草。
第二天,他被时家接了回去,从一个贫困潦倒,一文不名,不知自己生父是谁的私生子,变成了时家的二少爷,甚至可能是未来时家的继承人。
如果不是对方,时瑞可能永远无法通过能力者学院的测试。
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在极度贫瘠中挣扎着的野种。
一步登天的滋味实在是太过美妙。
——这种味道,只要尝过一次就永远忘不掉了。
那天时家晚宴,那个身体中带着深渊种的男人,是时瑞带进来的。
他不认识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时瑞只知道,只要他照做了,对面就能继续帮助自己。
只要可以维持现状,时瑞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在发现时安并非他原先以为的废物之后,时瑞真的开始恐慌了。
他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向对面求援。
无论是将入侵时家宴会的虫尸收集起来,并且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培养起来再释放到模拟场中,还是那个能够吸引魔物的小包,以及他放在时安床头的带毒的宝石……
这其中所需要的力量和资源,不是时瑞一个没有背景的私生子能做到的。
借来的力量是那样的强大危险,又让他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