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之眠按密码的时候，小橘猫就听到了动静，抛下了被它激起斗志正埋头苦写的魏泯，迈着颠颠的轻快脚步就来到了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它今天特别想见到陆之眠。

然而门一打开，陆之眠是进来了，但是他的身后居然还跟了一个不速之客——

厉明远怎么会来？！

小橘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原本柔软的橘白色软毛此时就像一根根钢针似的伫立在它的背脊上。

陆之眠一步向前挡住了它的视线，弯腰把整个身体都做出防御姿态的小橘猫抱进怀里，用只有它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他只是来看看，很快就走。”

小橘猫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不过在陆之眠抱着它转向那个讨厌的人时，还是忍不住朝他龇起了牙，超凶地吼了一声：“喵呜！”

给爷麻溜地滚！

“无缘无故”被陆之眠家的猫凶了一脸的厉明远：“……”

陆之眠安抚地在小橘猫的头上摸了摸，语气轻柔得简直不像外人眼中的陆总：“乖，这位是厉董，他应该是不会和你抢猫粮的。”

小橘猫一秒就听出了陆之眠是在故意膈应厉明远，顿时伸出爪子配合地朝那人亮了亮自己锋利的指甲尖尖，小下巴一抬，用粉嫩的猫咪鼻孔对着他的脸，威胁和鄙视的意思尽显。

很多年都没被人用鼻孔看过的厉明远：“……”

……这猫是成精了吗？还有陆之眠话里的“应该”是什么意思？

平时总是自诩素质高、修养好的厉明远此时心里也忍不住冒出了一长串的国骂。

*

房间的窗户半开着，九月和煦的晚风微微吹了进来，带着一股秋天独有的果香。

此时天色还不算晚，屋内没有开灯，柔暗的光线笼罩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愈发显得他只像是睡着了似的。

厉明远跟在陆之眠身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视线落到床上的身影处，厉明远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没想到陆之眠把他这成了植物人的儿子照顾得还不错，看上去气色也挺好。

房间里的女护工就是之前在疗养院的那位，看到陆之眠过来，从一旁的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陆总。”

“他这两天怎么样？”陆之眠对郁斐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这话也不过是问给厉明远听的罢了。

女护工一顿，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仔仔细细地将每天早上医生过来检查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厉明远顿时放下了心，看来陆之眠确实只是表面功夫，也没怎么上心。

他又瞥了一眼床上那个无知无觉的人，开口说道：“那既然一切都好，我们就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正好今天还有些事要跟陆总谈谈。”

“……好。”陆之眠的声音比往常更低沉了一些。

除了在车祸当天露了一次面，厉明远再也没去医院看过郁斐一次；今天借着看郁斐的名头来找他，却看了不到五分钟就要离开，忙着谈其他的“正事”……

厉明远对郁斐有哪怕一丝的父爱吗？

这种人怎么也配做父亲？！

陆之眠终于明白为什么记忆中那个自信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后变得沉默又孤僻……除了母亲和外公两位至亲的去世外，想来这个“好父亲”也是功不可没。

他第一次心头涌上了这么强烈的恨意，简直……简直恨不得厉明远立刻消失在这个世上。

厉明远原本转身正要推门出去，却突然感觉到一道锋利又灼热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