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从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父亲居然是害了母亲的凶手就害怕。
一想到看着乖巧天真的弟弟处心积虑地谋划了他的车祸就害怕。
而且,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事……让他以后还怎么相信别人呢?
所谓的父亲和弟弟,却拿着锋利的沾着血的刀将他二十六年的人生划得支离破碎,仿佛以前一切的美好都是假象。
听到郁斐的话,陆之眠感觉自己的胸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站起来,半弯着腰将郁斐扣进自己的怀里:“不怕,我在这里。”
熟悉的雪松冷香充斥在郁斐的鼻尖,他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不久前还是猫的日子里,只要待在陆之眠的怀里就是安全的。
他甚至有些后悔变回人了,是不是只要他还是那只小橘猫,就永远不用面对这些事情?
“郁斐,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你还是小橘猫,他们做过的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有你变回来,我们才能让他们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陆之眠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原来恍惚间,郁斐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真的……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能的,”陆之眠抱紧了郁斐,用下巴在他的发顶上安慰地蹭了蹭,“厉君摔成高位截瘫就是他的代价,不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医院里。
下班前,主治医生安德烈斯照常去ICU病房巡视并记录一下病人的情况。
推开门,病房内一片静谧,只有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着象征着一切正常的“嘀嘀”声。
安德烈斯医生走到床边,在监测仪上按了几下调出了一组数据便写到了记录本上,他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到一个沙哑得如同被砂砾磨砺过的声音——
“我……要见……陆,之,眠。”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安德烈斯医生还是被吓得不清,十分真实地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监测仪。
他低头一看,病床上的厉君已经睁开了眼睛,那道斜着贯穿了大半张脸的伤痕在此时阴暗的光线下看上去诡异又渗人。
安德烈斯医生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厉先生您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您的……”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病床上的人打断了。
厉君阴着一双眸子看着他:“我,知道,你是,陆之眠的人,你去告诉,他,我有笔,交易,跟他做。”
因为声带受到了损伤,厉君已经无法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每多说一个字,喉咙里就传来令人难忍的疼痛。
“……好,我马上联系陆总。”
听到这个回答厉君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厉明远,咱们走着瞧。
*
“不是,那家伙要见你们,干嘛把我也捎上啊?”魏泯几乎是被按进车里的,此时一头雾水地看着坐在前排的陆之眠和郁斐。
郁斐转过头:“想让你帮我们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厉君身上趴着的那个女鬼是不是我们猜的那个人。”
魏泯:“……”
懂了,他就是个工具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