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篝火里各抽出一把烧得正旺的粗长树枝,捆成了一束用来照明。
陆励然走到先前插在浅水区的树枝附近,观察水壶,绳子已经放出去了二十公分长,明显能看出方向来。
于是陆励然将绳子和水壶收了回来,指了指方向道:“那么水壶飘出去的方向就是西面,反向为东。”
“我们往这边走。”他干脆利落地起身,大步走在黑暗中的最前锋,而柯戟则一言不发地紧跟在他身侧,像是最忠诚的骑士。
南虢这回倒是极为热切积极地跟了上来,抢在罗棋和蒋昆之前,快一步紧跟着陆励然。
罗棋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疑惑,那个南教授怎么突然就一甩往常的病气模样?
蒋昆走在南虢身后,再是阿康,最后由罗棋垫在最后。
离开了头顶那片砸开的大洞后,这十几米深的地下溶洞便越发黑暗了,只能借着火光来照亮眼前二三米的路况。
一行人沿着溶洞的溶壁而走,火光印着溶壁,就见那溶壁上方、侧壁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瑰丽石群,或是像玉珊瑚、或是像仙人手、曲石花……形态万千。
山体中的矿物质和金属元素也在日积月累的渗入中,在这些嶙峋怪石上添入斑斓的色彩。
黄红褐绿,大自然像是鬼斧画家,用最大胆夸张的着色,雕画着最奇美的景。
如果不是他们这群人被迫被困这里,或许他们还会有心情去惊叹这美丽又不同寻常的一幕。
空旷的地下溶洞里回荡着他们这群人的脚步声,除了脚步声外,还偶尔能听见滴水声,清灵的滴水穿石声叮咚清脆,时不时地就像是打在他们的心尖上。
黑暗让所有人的五感都不由自主地敏锐起来,眼睛不能看,耳朵就变得格外机敏,触觉就变得格外细腻。
蒋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又摸了摸自己的头皮,总觉得有水滴在自己的脑袋和后脖子上。
但他提着火把往上扫了扫,却也没看见什么带水的石头,都是干燥的。
蒋昆几人手里拿的火把不比陆励然和柯戟的明亮,只是从方才生起的篝火里捆了几支、又绑了布条束在一起增大火光面积而已,并没有浸泡动物油,能照的距离也就一二米远,但也够用。
“在看什么?”阿康走在他身后,见状不由问道。
蒋昆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水滴脖子里,怪冷的。”
阿康闻言点头同意:“我也觉得。”
蒋昆听阿康也被水滴到了,便放下心——只要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中招,那多数就没什么大问题。
陆励然听见身后两人的低声交谈,眼皮重重一跳,他举起火把扫过头顶的石群,又伸手触摸岩壁,岩壁往上几十公分都是一片干燥,哪来的滴水?
他猛地仰头看向黢黑的头顶,眯起眼。
“怎么了?”教授有些兴趣地顺着陆励然的视线往上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蒋昆和阿康见状心里打了个突,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音问:“上面有东西?”
陆励然转向那两人,抿了抿嘴只是道:“没东西,我只是随便一看。”
他什么也没说,免得那两个本就心态不加的人吓破了胆,只是暗自加快行进的脚步。
黑暗中有什么?
黑暗中有未知。
他们顺着地下河的上游走,走着走着,那条足有十米多宽的地下河逐渐缩窄。
如果把整个地下河的河干道比作一个颈口细长的壶,那么陆励然一行人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现在走到了壶的颈口处,但并不意味着走过了这狭长的壶颈,就代表抵达了壶口出口。
能通行的道路越来越窄,时而只有两人并排的宽度,时而又窄得必须一人侧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