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他早想过了, 就算他们之间能将曾经那些话说开，但自己要哪里做的不好了, 还是会挨阮惠敏的骂。

他也知道阮惠敏是希望他多交些朋友, 或许过程是让他感受到了疲惫跟窒息，可这样的出发点不应该被责怪。

段亦知应道：“……我起来了。”

下一秒，阮惠敏就开了门：“你睡好久了，饿不饿啊，起来吃晚饭吧？”

段亦知说：“好，是饿了。”

接着准备起来了。

“房间怎么弄这么乱，等会儿我让阿姨给你来收拾一下。”

“好。”

阮惠敏站在门口，没有走到他身边, 也没有离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下午妈妈对你凶了点，你没生气吧？”

“没有。”

段亦知差点脱口而出习惯了，还好及时忍住。

阮惠敏这才走进去了，她走到段亦知的床边坐下，解释说道：“……妈妈只是希望你能交到一些朋友, 你能理解吗？”

段亦知点点头：“我知道。”

“……因为妈妈觉得有朋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才希望你能交到一些朋友。”阮惠敏说, “可下午听了你说的那些话, 我又仔细想了想, 觉得应该听听你的想法。”

暴躁脾气上头的时候，阮惠敏只觉得段亦知的反应好像将她的一番心意都辜负了。

谁愿意看到自己的用心被辜负呢，所以那时阮惠敏没能考虑其他，嗓门就先大了起来。

等到之后冷静，她才想——万一段亦知说的是真心话呢？万一段亦知是真的不想跟他们做朋友呢？

或许是被他总独来独往的假象蒙蔽了，阮惠敏忘记了段亦知其实很有主见。

他完全能够决定自己是不是要交朋友，又是跟谁交朋友。

虽然段亦知那么说的时候她觉得很伤心，但如果段亦知真没想过要跟这几个小孩交朋友，那自己做的事不仅多余，还是给段亦知添麻烦了。

想到真相要是这样，阮惠敏更不好受了。

她只是想给段亦知过个生日，弥补过去没能给他好好过个生日的遗憾。

希望他能交到朋友，希望他能跟朋友正确相处好好相处，希望他能开心。

如果连这次都是失败，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阮惠敏看着段亦知，向孩子承认错误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连这件事都做不好。

她抿了抿嘴唇，缓慢地问道：“那几个小朋友，真的不是你的朋友吗？今天请他们过来，你有不高兴吗？”

阮惠敏要是冲他大声喊叫说话，段亦知还觉得好处理点。

因为应对情绪就两种，无语或愤怒，应对方式就一种，沉默不语。

可阮惠敏突然走起了煽情路线，问着他的意见，段亦知就需要好好思考一番才能做出答复了。

阮惠敏说：“没事的，你实话实说就好了，你只要说你的真心话，如果你不喜欢，妈妈以后不这样做了。”

但段亦知自己都不确定，阮惠敏进来欠都还在自我疑惑中。

朋友肯定是还算不上的，可要说对他们不高兴吧，那真的没有，也太严重了。

段亦知思考许多，自己也想不出回答，人生当中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