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澧:“……啧。”
好想和这家伙打一架。
邺澧垂在身侧的手掌都握紧了,但看到随后从地狱破开大洞的天幕出现的众人,他眉头跳了跳,还是忍了下来。
鬼道当前,孰轻孰重,他很清楚。
更何况比起这个鲁莽讨厌的家伙,时洵对他的印象显然更重要,他不会让任何人有向时洵告状,破坏他在时洵心中形象的机会。
但邺澧也只是勉强压下了明面上对战将的厌恶而已,看向战将时的眼神依旧充斥着冰冷的厌恶。
“或许你能够认清,时洵是我的?”
邺澧的声音很冷:“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靠近时洵……就不会是今日这样轻放下了。”
战将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反而在这种时候,终于笑了出来:“你又能做什么?连旧酆都没有自然消亡都没有发现的家伙。”
邺澧:……他和这家伙绝对是气场不和,他不想提哪件事,对方偏偏要说哪件事。
他克制的咬了咬牙,冷笑道:“严格来说,这件事你如果要怪怨,应该去找大道,这是它的问题。”
“况且,如果你真有自以为的那样无所不能,为什么还需要我提前扫清底层地狱?”
邺澧轻轻“呵”了一声:“没礼貌的家伙,需要别人帮忙也不会提前说一声,自以为是。”
战将顿了顿,却是没有反驳邺澧。
邺澧说的没错。
旧酆都没有消亡这件事,确实与新酆都没有关系,而是大道有意的“疏漏”。
对于神仙而言,也有各自的地盘,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绝不会轻易去往别人的地盘。
要不然,神仙也不会各自有各自的道场、福天洞地之说了。
邺澧在杀死北阴酆都大帝之后登位鬼神,成为新的酆都之主。
对于他而言,旧酆都已经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反而作为已经殒身鬼神的旧地,需要他离开,前往自己的道场。
而旧酆都一日不消亡,西南就一日是鬼城,不在新酆都的管辖范围内,新酆都鬼差也就无法前往西南,接引鬼魂前往接受审判并投胎。
原本应该一环扣一环的因果,却因为旧酆都拼尽全力躲避大道苟活,而出现了岔子,开始了恶性循环,让西南成为了一片无神之地。
鬼魂越堆积越多,引发了西南驱鬼者们的驱魂行为,最终诞生出了如今沦为鬼道爪牙的活嘴活眼木雕。
乌木神像虽然在千年间都没有化形战将,但神像应李乘云之邀,前往白纸湖镇守邪祟,冷眼看清了掩埋在因果下的真相。
无人可窥视的大道,却尽数呈现在乌木神像的眼前。
旁观者清。
它眼看着郑氏兄妹的悲剧,也看到了前来游玩却对神庙产生了好奇心的年轻人们。
被李乘云所托,在李乘云死后依旧守着白纸湖的西南驱鬼者,早就死在了鬼婴愤怒的报复之下。
在阵法成形之时,整个白纸湖都被乌木神像锋利的力量镇压,如山岳压顶而下,不可挣脱。
亲眼看到了李乘云的死亡并且大受触动的郑树木,知道这是李乘云的计划成功了,他沉默的立在窗户后面,仰头看纷纷扬扬的大雪,就像是天地为李乘云送行而洒落的纸钱。
但鬼婴却直到此时,才惊愕的发现,那个来过白姓村子的居士,竟然是为了镇压她而来。
鬼婴愤怒嘶吼,拼了命的反扑。
西南驱鬼者为了保证阵法不被影响,咬牙顶在前面,不给鬼婴一丝一毫突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