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抿嘴。
“叫我蚩之吧。”凶兽说, “我不是石东临。至于办的是什么事情,我就不说了,不太重要。”
“哦,蚩之。”林见喊得漫不经心。
蚩之左右歪着脑袋,就像是动物一样,他打量林见好几眼,仿佛发觉了什么,笑了。
林见挽了一个剑花,头一次遇到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该不会现在就要开打了吧。
“你不记得了。”蚩之明白了。
林见一愣。
“我很讨厌你。”蚩之说。
林见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一种让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而且还让他心脏微微抽动的熟悉感。
“司空闻人已死,当年,本应无人可以再封印深渊,我们本该被关了几百年就能出世。然而,为什么还会冒出一个你呢,柳亦行。”
这是蚩之在无尽的黑暗里,偶尔会有的念头。
当然,他是从司空闻人那个女人,一直骂到灵澈为止,每一个伏羲院封印过深渊的掌门都不落空。。
林见听见他的这句话,觉得有戏,默默收了剑。
如果他想唠,林见不介意和他唠,最好一直聊到他愿意离开,不和自己打为止。
“不过你死的时候,也属潇洒。”蚩之伸出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动作和野兽无异,“更为精彩的是,嗯哼,那谁还陪你聊天,看着你闭上眼睛。你真是好福气啊,要知道某只禽兽可是除了自己,连我们都不理。”
林见并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他的眼珠子乱转,在找逃跑的路线。
“不必跑了。”蚩之自信满满,“你不是我的对手,要死在这里了。”
他说得淡然,同时,双眼闪着疯狂的火光。
林见抿嘴,见避无可避,只好剑一横。
风吹动他的发带和衣袍。
“请吧。”林见的心不可撼动。
“很好。”蚩之说。
这才是方景新期待的徒弟,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沧海桑田,矢志不移。
蚩之听到了脑海里的某个声音。
“啧。”他嘲笑般笑了一声。
林见的双眼坚定地和他对视。
蚩之舔了一下嘴唇,好了,他要怎么料理这个礼物呢?
另外一边,贺长生飘飘然落到地板上,鞋子踩在白骨上。他的剑垂下,脸一偏,金冠摇晃,一头青丝柔顺地贴在他的身后。他的脸冷峻,双目冷冽。
那些叫嚷着的白骨们,都被他砍断,变成了一节节。
然而就和那些鬼说的一样,他们没有实体,不会死的,就算贺长生将白骨毁去,他们也依旧在。
鬼魂们飘在半空中,绕着贺长生的头顶打转。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可怜世人,参不透看不透。”一支烟杆敲在栏杆上,穿着华丽衣服的姥姥从五楼的楼梯,款步往下走。
“是生是死不重要。”贺长生抬起头,他微微一笑,倔傲又得意,“我的心情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