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件事,自己偶然撞见了她被人欺负,母亲无意中替她解了围,倒想不到这件小事还能被她记到今日。黛玉心底的不耐消了去,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来。
徐悦儿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低下了头,幸好有丫鬟扶着,否则黛玉都怕她摔倒。
行至内仪门处,木夫人停步道:“世子留步,天气渐冷了,还望世子多保重身子。”
方才在屋内,贾敏说自己身子不适,不能相送了,劳烦世子代她送客。沈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木夫人知道贾敏是借此机会让她同沈曜说几句外人不能听的话,心底也很感激。
沈曜止步,笑道:“是,谢夫人关怀。”
木夫人见周围只有她和沈曜的下人在,遂轻声道:“我家老爷让我给世子带一句话,他不好来看世子,世子若有事,只管让人到府里来说。昔年恩情,我家老爷从未忘。”
沈曜垂眸笑道:“多谢。我在舅舅这里很好,请徐都尉以国事为重,不必挂怀我。”
木夫人一时摸不准此话何意,又不好明着问,只好又道:“我拿了些补品给世子,世子必是不缺的,只是一份心意,世子别嫌弃。”
“多谢夫人。”沈曜一礼,道,“天愈发短了,我就不虚留了,夫人一路小心。”
小世子年纪小,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又似乎内藏丘壑,木夫人一时也看不懂,又不好多留,所幸该说的她已说了。
陈嬷嬷感慨道:“侯爷当日救了徐都尉一命,本以为人走茶凉,谁能想到他竟记到如今呢。”
沈曜道:“父亲去世后,因为祖父是文臣,他的许多军中旧交为了避嫌,除了年节,和咱们府上从不来往。虽心里坦荡,只是怕瓜田李下,来日遭灾。”
“唉!”陈嬷嬷叹道,“外面平头百姓多羡慕咱们这些大家子,只觉得家财万贯必定要什么有什么,殊不知个人有个人的难处。”
沈曜笑了:“嬷嬷,你这是何不食肉糜啊!”
陈嬷嬷不懂:“哥儿明知道我不识字,还跟我拽文,这是欺负嬷嬷呢?”
“不不不,我是说,嬷嬷,你觉得我难,可好歹我这辈子总归是吃穿不愁的,外头多少人为了一顿饭就卖儿卖女的,比起他们,我不知好了多少。”沈曜叹道。
陈嬷嬷自然知道这些,沈府往年也买过不少贫苦人家的丫头小子,她更好奇:“哥儿还知道这个?哥儿门也没出过几次,倒知道这些,难道是书上写的?”
沈曜微顿,道:“是祖父告诉我的。”
陈嬷嬷沉默了一阵,才道:“老太爷……老太爷这是不放心哥儿。”
“嗯。”沈曜看着西边火红的落日,道,“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
黛玉走过来,夕阳映的她的脸庞红彤彤的,显得格外有朝气,沈曜看着只觉得心头郁气尽散。
“天就要黑了,姐姐还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