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柳汴第二日醒来,先是内心纠结一会,才艰难的从被窝里钻出,下了脚踏,一身雪白的亵衣,抬手去开关了整夜的窗户。
如今的窗户还不是对半开的款式,他抬起窗扇后,用框一旁的木条挡住,窗扇便被牢牢固定。
外面的声音也顿时如被打开开关,涌进寂静的内屋。
如今方至诘旦。巍峨绵延的汉宫笼罩在一层蔚蓝色的薄雾下,远处是盘伏的北邙山。
宫人洒扫的声音一下下传来,悠闲又宁静,在兵荒马乱中靠这深厚宫墙庇佑,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柳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猛然疯狂输出,跟碎嘴子一样,嘴皮子迅速张合。
“世界观决定方法论,方法论体现世界观。思维和存在有无统一,思维和存在何者本源。
联系具有普遍客观和多样条件。对立统一规律,质量互变规律,否定之否定规律。要一分为二的观点看问题,抓住牛鼻子,实事求是......
一个幽灵,一个□□,在欧洲游荡.......”
柳汴吐字宛如木有感情的缝纫机,不带停顿。终于背完,他骤然收住,长长吐了口浊气,然后张开双眼。
又是考编人干劲满满的一天。
柳汴,加油!!!
外面的内侍听到声响,将垂落的帷幕挽起,唤来领着一干内侍,奉上洗漱的东西。
一条裁截过的青绿柳条浸泡在被小罐子盛着的盐水里。
柳条的首部已经被浸泡的柔软,有些飘丝絮。柳汴塞进嘴里仔细的清洁过牙齿,又漱口吐掉。
双手停在空着的铜盆上,有婢女抬高手臂,倾斜着手中盛水的器具,温热的水从出口涌泻而下,砸在柳汴一双白皙的手上。
他随意抹了两把脸,扯过手巾胡乱擦了一通,早已等在一旁的唤来便捧着衣物上前,侍奉柳汴更换。
柳汴一边享受着,一边内心斥责自己,腐败啊腐败。
今日的早食是汤面,说的俗气一点就是面条,就着腌制好的小咸菜,十分简单,和他之前想过的穿越之后的大鱼大肉完全不一样。
想一下也是。汉代,这年头也忒早了些。
因生产技术有限,算不得精面,面条的颜色还泛着淡淡的麦黄色,汤中飘着缥白,像是浮沫。蒸腾着袅袅的热气。
柳汴正慢悠悠吸溜时,李徽从殿外走进,禀报道,“殿下,曹校尉在殿外等候。”
柳汴眉头一皱,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他到这么早?”
不是,这人是机器吗?大冷的天,出被窝不痛苦吗?
很快他既释然了。只有员工勤劳了,他这个老板才能躺平啊。
柳汴鼓着的腮帮子里咯吱咯吱嚼着小咸菜,“让他进来吧。”
因着今日要出宫,曹操穿的比平日要简练许多,头发锢进日常所用的小冠中,双袖口用铜色护腕绑住,成垂胡袖的款式,腰间用一条锦带绑着,衬的腿长背阔。
顶着一身寒气刚进到温暖的中堂,曹操还没行礼,柳汴就招呼道,“孟德吃饭了没?唤来,给校尉盛碗面条,不是,汤面。”
好像想到什么的曹操脚步一滞,嘴角抽了抽,他先对柳汴见过礼,才道,“不必叨扰,臣在家中已经用过。”
柳汴一手端碗,一筷子夹面往嘴里送,目光却不离开对方身上。
待他咽完这一口,才说,“这怎么成,孟德是武将,可一定得吃饱,待出了宫,我可一切都得靠孟德护从。”
是武将也不能吃到撑死吧!
曹操还要推辞,唤来已经端着碗送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