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那么弱小，偶尔有点不好的想法都会因为自身能力不足而感到羞耻呢，哪怕说出口了又有什么用，西索你想杀库洛洛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动手。

你们强者的世界她这个小人鱼可完全不了解，你们行事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你想杀库洛洛，那也是因为你想杀，这可和她关系不大。

铺垫过后，就是重点了。薇娜丝暗暗给自己打气，接下来的这句话很重要，她不能垮掉。

“但是，我现在却有了一种小小的振奋，小小的被认可的感觉。”

薇娜丝紧盯着库洛洛的面容，伸手覆在他抓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上，她用力捏住库洛洛的手指，她向他反问，嘴角上扬，语气中有隐隐的期待。

“库洛洛，你抓着我的肩膀，是因为愤怒？......”薇娜丝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和异常兴奋，她眼神挑衅看向西索和库洛洛，言语间有些急切，像是想确认什么，“还是因为我的行动让你感受到了危机？”

薇娜丝努力装出一副外强中干掌控局势的模样：“我很好奇你和西索谁会赢。”

她又微微抬高下巴，托举起自己的尊严。

“这，就是我的胜利！”

在薇娜丝的扮演中，她完全弱化了自己行动的目的是杀掉库洛洛，只是归结为自己的一次反抗尝试。

站在她的角度，她很弱，所以她渴望将任何反抗成果完全归功于自己，但这只是是弱小的她在强行挽尊证明自己，这是一种不顾事实的强行“抢功”。

其实这反而会更加弱化她本身的存在，让她显得更加弱小无害，将她的杀人预谋降低为不值一提，没有任何威胁，也不值得动怒的事件。

谁会为自家小猫想要挠主人一爪子而生气？

并且她反抗成不成功取决于西索和库洛洛会不会打起来，从而对库洛洛造成伤害。但就打起来这件事，库洛洛本身就有很大的决定权。

但是，她只给了库洛一个选择，她相信库洛洛会按着她的想法选择。

她很了解这种掌控欲极强的强者的心思，库洛洛当然不会承认这是她的胜利，哪怕是表面上也不会，更何况她还那么弱。

这同样是一个不能被下克上的尊严问题。

而且他现在心情并不好，在生她的气，所以他更不会如她意真的和西索打起来。

这种双方决斗的事，只要库洛洛不同意，两人就一定打不起来，她就不必非得做什么要命的选择题。只要两人打不起来，她就赢了。

至于西索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她管他怎么想？

薇娜丝真的很想锤死西索，让他原地去世。

她如果只是说前面那些做铺垫的话来逃避库洛洛的这次死亡发问，西索必然会提起下一个和她有关的话题激怒库洛洛，这个家伙嘴里指不定说出来什么屁话，又有什么死亡连环问在前面等着她。

所以她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直接以库洛洛为突破口，让库洛洛单方面丧失决斗兴趣，将两人决斗的可能性按死为0。

唯一她需要担心的就是之后要怎么和库洛洛解释这次所谓“反抗”，并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毕竟这种反抗也许同样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但是，这是之后的事情了，事情要一件一件做。

薇娜丝盯着库洛洛深渊一样的黑漆漆眼睛，期待着他嘴里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薇娜丝回答过后，库洛洛的脸上反而露出了少见的明显笑意。这种不常见一时间让薇娜丝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心下有些没底。

库洛洛的头上刻着十字刺青，他弯着嘴角露出一个让薇娜丝难以形容的笑容，如果真要形容，只能说和他的十字刺青很相配，像一个神职人员的宽和笑意。

真是见了鬼了，宽和这个词能居然出现在库洛洛身上。

“其实我欣赏一切欲望，哪怕是弱小者对于尊严和自由的渴望，我也会抱着尊重态度。”库洛洛这么说。

薇娜丝面上不显，心中暗暗吐槽：是是是，你欣赏，你尊重，然后还是看自己心情，该杀就杀是吧。别装了。

“所以，我很欣赏薇娜丝的勇敢。”库洛洛表情满意，向薇娜丝投去赞赏的目光，又接着说道。

“但很遗憾，薇娜丝，作为一名弱者，特别是像薇娜丝你这样的存在，本身就不该抱有对自由和尊严的期待，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你能就此放弃，说不定心中就不会这么痛苦。”

库洛洛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听起来甚至像神父的劝慰开解，但是言语间的意思却实在刺耳。

薇娜丝才不管库洛洛说的这些屁话，就当他在王八念经。

其实，抛开这句话本身对她的指手画脚，薇娜丝反而心中松了一口气。

听库洛洛的意思，他是不会“如她所愿”和西索打起来了。

是她赢了！她总算熬过这地狱要上岸了！！！

但是面上还得装，薇娜丝对于库洛洛的话露出了难堪而愤恨的情绪，她似乎正要开口反驳什么，库洛洛又再次对薇娜丝说道。

“我很喜欢薇娜丝的回答。”

库洛洛抬手，他的力气并不小，很轻易就钳制住了薇娜丝的下巴。薇娜丝发觉自己的脑袋完全不能动，只能对着库洛洛那张脸，不由烦躁地皱皱眉，瞪着库洛洛。

库洛洛的目光直接迎上薇娜丝的瞪视，他深深望进薇娜丝的眼睛，好像要直直望进她的灵魂里。

......

不好意思，望得她有点虚，实在忍不住想眼神躲闪。

“我很喜欢薇娜丝的回答......”库洛洛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放松了手里的力道，又接着说，“所以，我想听薇娜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