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此人机缘与溶洞重生法阵融合。
在陷入黑暗前,连瑭深深皱眉。
他比这两个狼子野心之人晚出生太多年,等他重生,她应该已经遇到这熟知一切登仙秘密之人…
他对这重生竟首先抱持的是深深绝望。
令他更加绝望的是,在法阵并未完全开启时,他听到了巨大的坍塌崩裂声。
或许,这重生终究也是虚幻。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在虚暗之中,亦不知过了多久。
又是大雨滂沱的夜晚,夜雨浇灌中,他睁开了眼睛。
哗啦啦的雨声覆盖天地一切,他一时竟恍惚不知悲喜。
很快他撑起笨重的身躯,感受体内灵力,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
观察四周地形后,他拨开深洞藤条。
那朵食魂花再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次,他连根拔起,毫不犹豫尽数吞入腹中。食魂花的真正力量,来自根部。这却是当年年少无知的他所不知之事。这一次,他要利用整朵花的力量,才能在接下来的战场战胜另外两人。
咽下花朵后在信中涌起的巨大喜乐之中,他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瓢泼大雨拍打着他的脸,师尊那张冷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倒是个剑修好苗子。”
语气一如当年,一字未改。
连瑭当时只觉心中涌起一阵莫名暖意,或许他已不如当年冷漠。
再一次,他回到了灵虚仙宗。
在一个霞光漫天,雪白荻花浮动风浪的夕暮。
她踩着夕阳,正习习而来。
那悠然娴静之态,和眉宇间说不出的傲气,与他想象中悲苦清冷的模样几乎大相径庭。
他当时站在荻草丛中,冷眼瞧着她徐步而来。
喉头竟莫名涌起酸涩。
“需要我带你飞吗?”她说话的嗓音也比当年清冷,淡淡笑容不如当年柔美,整个人恍如一阵吹过峡谷的风,肆意又自由。
重生一世,她竟变了这么多。
之前打听的情报,他的确见过拍摄镜中她的模样。
当时便已十分惊讶,但他并不相信。
眼前真实所见,让他更加迷惘。
随即他又想。上一世历经情劫后,或许她已大彻大悟,就连性情都变了。
的确修真界不乏情变后性情大变之人。
但他仍旧无法想象,那么安静柔和的性子,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傲气清冷的模样。
这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念及那提前倾塌的溶洞,或许重生法阵出现了什么异样。可能如壁画之中所言,会失去过往部分记忆。
但若是失去记忆,性情便更不可能改变。
然而,她却变了,实实在在,由内而外彻底发生了改变。
连瑭决定去打探她的一切。
这一次,他不打算再扮演谁,也不可能再以仆役的身份接近她。
他就是他自己。
宋伯口中那个小没良心的混账。
他的内心依旧与当年一样安静,依旧不为任何人停留,心中也没装下任何人,包括她。
后来他发现,这一世,这女人是真长进了。
她不但成为了一名医修,并且针灸手法一眼可以看得出来是经过了勤修苦练掌握的本领。
她对自己掌握的这一切,似乎很骄傲。
也不知为何。上一世见到她那柔弱的样子,他只会顺着她的心意,不论扮演她的大师兄也好,还是陪她无聊喝茶,听她说些废话,他都无妨。
今生她这骄傲的模样,没来由让他心底莫名想气死她。
他本不是个显摆的人,却忍不住半夜回屋将当年已经背熟的书翻看一遍又一遍。
白日里,在她跟前装睡。
只等抽查之日,以过目不忘之能把她气死。
她看着大度,仿佛不跟他置气,实际她骄傲的要命。
她转而就会更加拼命用功,那默默努力的样子,倒是一如当年,有些傻。
这么十来年过去,悠闲地陪她修习医术。
从起初要了解这女人为何性情大变,到最后,他每天几乎都以气死她为乐。
那些日子,后来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莞尔。
那时他已经分不清她对前生之事到底记得多少,忘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