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夏心想,要是能让出一株给她就好了。
她丹田之中接下来剩下那一半鬼气,若要祛除,除了针灸之术,当然还有灵药药方,其中就有这种无双金花。
转念想想宛如地狱深洞中爬出来的痛苦,顾长夏后脊椎一股凉气直冲而上。
算了,现在她修为很快提升到玄丹级,只要狠练针灸之术,同样可以祛除鬼气。
然而,念及给卫安宁施针时,他苍白脸色,手指发抖,浑身冷汗的模样…
顾长夏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像不论哪条路…都不太好走。
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去抢无双金花。
对自己废柴这件事,她有很明确清晰的认知。
何况,跟着这位‘恩公’,她已经得到不少罕见珍稀的药草。
她很知足。
那凶悍弟子面对如此极品灵药,他丑丑的三角眼闪烁阵阵亮彩,注目了很久。
随即,手中出现了一把小药锄。
以这人对药草学堪称没有的造诣,他估计决定,不管根茎叶还是花朵,悉数采摘了,不敢有一丝错漏。
顾长夏明白了。
这小子之前随意采摘那些药草的原因,只因他以为那些不过寻常草药。
药草不同于灵草,它们灵润很低,需要通过不同药草配伍激发药性,才具备极强的灵力。
这小子有眼不识金镶玉,看不起之前那些药草。
好歹这两株无双金花灵润和药香都十分浓郁,他总算识货了。
如此全株挖起来服用,除了根茎苦如胆汁,口感不好外,倒也没什么副作用。
顾长夏想着,他总算上道了一回。
谁知这小子掂量了一下锄头,又掏出来镰刀,试图切下茎叶和花朵。
其实这样更好,估计口感这回是凌泉公子提及回味无穷的绝妙滋味了。
算他运气好。
谁知这小子忽然把锄头和镰刀丢在地上,三角眼倏然一眼盯过来。
顾长夏如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连呼吸都屏住了。
早已扣在手中的毒丸,正要释放。
一柄雪亮飞刃,闪动寒光倏然出现在她颈前。
杀气腾腾的刀刃,一丝灵润原来连着那人布置的阵法。
所以,这人早就已经锁定了她。
“动一动,就死!”
那人冷冰冰的声音警告她。
两枚毒丸也被一阵光芒掠走,眨眼落在那人手心。
“药丸?你是一名医修?”那人将毒丸反复看了两眼后,冷冷发问。
毒辣的三角眼泛着寒光注目过来,但有一个字让他不痛快,血光闪过,她一定尸首两端。
顾长夏眸光微闪,视线微微掠过那无双金花。
“我是。”她回答。
凶悍青年寒气散了散,点点头,指着灵药问她。
“它们叫什么?”
“无双金花!”
凶悍青年明显不知道这灵药的名字,眉头挑了挑哦了一声。
“它具备来自大地深处的玄妙力量,最适合天机门弟子服用,一株可助修为一百年功。”
为了性命计,顾长夏卖弄了一下学问。
那凶悍青年这才微微点头,招招手。
“你过来。”
顾长夏缓步过去,对方示意她采摘灵药。
原来他刚刚犹豫那么久,是担心采摘方式不对,担心极品灵药失去药效。
修真界之中的确有不少灵药的采摘方式十分独特,稍有不慎就药效全失。他这个担心倒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顾长夏点头,手指轻轻掐下,一朵焦黄色无双金花摘下递过去。
那人目光微微滞了滞,眼瞅着其上灵润仍旧惊人,药力也同样浓郁,他微微抿了抿唇,掏出一只玉盒装了。
第二朵他还是不敢自己摘,仿佛她这医修的手开过光似的,只有她摘了灵药才香。
顾长夏又掐了一朵递过去。
那人装起来后,她站起身。
“我可以走了吗?”她问。
凶悍青年收了玉盒,三角眼斜剃了她一眼,随即怪笑了一声。
“你跟了我一路,那些药草应该采摘不少吧。”
他摆摆手。
“念在你帮我摘灵药有功,一路也算老实。只要你交出采摘的药草,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他凉笑,讽刺地盯着她。
“那死在门口的弟子,便是你的下场。”
顾长夏抿唇与他对视一眼,便点头。“行。”
说着,她开始一盒盒药草丢出来,一会儿便堆叠了很厚一垒。
“没了?”那人寒光闪闪盯着她。
顾长夏咬唇,又丢出三四盒子。
见她一副舍不得的表情,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脸上因为笑容太灿烂而起了皱纹。
那似乎不是皱纹,而是一张面具。
他这张凶悍丑脸果然是伪装的,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继续!”男子拍拍青草地,意思让她动作快一点。
顾长夏一副忍痛表情,最后丢出两盒。
“这回真没了。”她偏转脸,懒得看那些药草。省得气人!
男子见她这模样,居然笑出了声。
他一边收集这些药草进入戒指,一边教训她。
“今天你遇到我,算你走运。换个别的什么人,你早已死了十七八遍。”
顾长夏有点纳闷。
“我的隐身术,真这么差?”
如今她修为提升,资质也洗涤了大半,灵力更因为南玄英给的香袋完全稳定下来,照道理隐身术不会出现问题。
男子听了这话,又耸动肩膀无声笑了好一阵,就连眼泪水都快要笑出来了。
顾长夏感受到了深深的嘲讽,忍不住微微翻了一眼,偏开脸。
这人此时跳了起来。
“你看着!”忽然如此提醒。
随后,他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很快又闪现!
“真正的隐身术,是要与光影灵润同尘,彷如你便是一株草一棵树一块山石。”
他这么一解释,顾长夏懂了。她这回是把自己灵润完全遮挡起来,这在野草都有几丝灵润的修真界,无异于活靶子,瞎子都知道那里藏了个东西。
顾长夏抽抽嘴角。“多谢!”
“不客气,毕竟这一路你采药辛苦。”
那人说完这话,又耸动肩膀笑了很久,然后一只手叉腰。
“你可知道,我为了等你这个笨蛋追上,又生怕你不会破阵,沿路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