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夏心想,那她真的就要试试了。
随即,拉住他手,继续织云。
她感觉两人的灵力还有更完美的配合比,于是一点点地调整搭配。
等云朵织出来,颜色与风疾夜浓追随月色的灰黑色云团相近时。
大师兄的灵力不知不觉,竟然被她用尽了。
窗外月色暗淡,月亮应是又躲到云层后去了。夜风猛烈地刮起来,山林飒飒作响,看样子过一会要下雨了。
顾长夏站起身推开窗,看看灰黑色的天空,和追赶着月亮的云。
“希望那晚也有个这种好天气。”
如此一来,云朵就更好隐藏了。虽然云朵落在地面,这本身还是很奇怪。
然而那种诡异的大型祭舞之中,火光乱转,人影四处旋转,如此混杂的环境,云朵隐在暗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然,这也不是非得要实施。不过是好奇心作祟而已,她主要目的,还是得到小圣女给她偷来那一滴祭祀之血。
如此,命便保住了。
相比起保命,其他的暂时自然先放一边。
回身看一眼正闭目打坐的灯影下的俊美身影,顾长夏又抬头看了一阵天。
一炷香时间过去,大师兄微微睁开眼。他一个周天灵力已然运转完成,便站起身告辞。
此时夜色黑沉,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不必送我,你先歇息。”
大师兄虽这么说,顾长夏还是送了他到院子门口。
刚巧卫安宁从外回来,他神色惨淡,脸上神情孤狼似的,像是被什么狠狠伤了,一股炽烈的怒火深深激荡着他。
见到她与大师兄站一起,他抬头看看西沉在云后的月色。
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眼眶猛地就红了。
一屁股坐在他院子门前,视线如暗夜里的饿狼,恨恨地盯过来。
当然,无论他怎么恼怒,怒火尽数还是冲刷向大师兄。
顾长夏冲大师兄看一眼,她感觉卫安宁现在状态不太对。
大师兄也不知理解了她的意思没有,他点点头飞身离开了。
顾长夏走到卫安宁身边。
这小子冷哼一声,忽然发足狂奔,嗖地飞身下山去了。
那背影的意思,不追上来试试!
这个别扭的小子。
顾长夏不得不追了出去。
山风在夜色下疾速地摇动树林,呼啦啦的翻卷树叶的声音在暗夜中起舞。
风仍旧是热的,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
月色完全被黑云淹没,星光早已不剩踪迹。
卫安宁一口气落在山脚下的溪流边,靠在大黑石的阴影里坐着,目光盯着因为大转弯而激烈流转的溪流,似在压抑着强烈的怒火。
顾长夏蹲身过去,问他。
“出了什么事?”
卫安宁无声地恨恨地盯了她一眼,半天不出声,又盯着溪流看了好一阵。
“那个人,他来了。”他有些微哑的声音。
“谁?”
“父亲!”似难于启齿这两个字,他脸颊一抹浓重的厌弃之色。
哦,原主那薄情的爹。
这人在原书之中,似乎没什么笔墨描述,他后来与众大佬一起,在容飞度和兰雁仙子的‘灵药’作用下,尽数被屠戮。
死都死在一堆人的数字之中,毫无存在感。
顾长夏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快要接近黎明。
卫靖作为卫家家主,何至于深夜赶路进城。祈禳大典尚还在半月后,他为何如此着急赶路。
卫安宁似明白她的想法,冷哼一声。
“自我五岁开始,他便从不在白日里见人。”
又讽刺之色极浓地冷笑。“娘离开家门那一日,他因日光太刺眼……而没送娘出门,呵!”
黑暗中,他目光极为专注的扫视她的脸颊。
顾长夏自然知道,原主的模样跟原主娘一个模子塑出来的,都是绝美女子。
他应当是通过这张脸,怀念起幼年见过的原主娘的模样。
眼泪水唰地就落下来,在夜色下滴滴晶莹。
卫安宁背转身去,好一阵,才回转过身来。
他面色看着宁静,目中的仇恨之色却更浓了。
“他这回过来,竟还带着他那新夫人,和我那素未谋面的庶妹,一家子其乐融融…呵!”
仿似无意义的从喉间发出的呵的声音,似懒得提那些人。
出神了一会,他侧脸打量着她模样。
“我不明白,娘那么好,他怎舍得如此待她…”
他垂下脸颊,悲哀之色将他笼罩,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顾长夏不觉握住他的手。
卫安宁一丁点不领情,恨恨攥她的手,攥得生疼。
“那人就那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
质问的语气,冰冷极了。
这个他指的肯定是大师兄…
这让她怎么答呢。顾长夏抓抓他手,没做声。
卫安宁冷哼一声。“他若哪天对不起你,我一定杀了他!”
这话说得极为坚持。
估计他的确会做得出这种事。毕竟,原书之中为了妹妹,他不惜堵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容飞度报仇。
这小子…唉。
顾长夏攥攥他手。“你把我捏疼了!”
卫安宁被她气得不行,毕竟他在这边这么煽情,她来这么不疼不痒的一句话。
气过之后,不觉兄长般深深一叹。
大概觉得做哥哥真的很累的感觉!
两人默坐了一阵,天空气流激烈,风云狂涌,随着一声闷雷。
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下来,没一会就打湿了两人的脸颊,衣服也星星点点全是雨。
“回去吧。”
卫安宁站起身,手还是紧紧攥住她的。
通过传递着体温的手,他那孤苦无依的心情,似能有所依靠,因而面色渐渐变得温柔了许多。
雨水哗啦啦吓得很大,两人走得却很慢。
到了半路。
忽然从身后匆匆飞身上来两人。
两人飞向前面,又飒然停下来,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视线尤其在两人握住的手流转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