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元洲将心底的沉苦压下,浅笑着继续讲了下去。
被差遣去做其他事的姜逢枝并未远离,他靠着书房的门静静地听着,听得不真切不详细听得懵懵懂懂,可心底里脱离掌控的怒意在这样的不真切里愈演愈烈。
君宅说什么和昭要与束元洲成婚,都是谎言,掩盖这君小姐的不安分,掩盖他们偷情的事实。
姜逢枝自以为为了君小姐,都已经敷衍怠慢了燕雪,他自以为已经付出得足够多,已经忍耐得难以抑制,可是阿忘回报给他的是投入别的男人怀抱。
在她不知道他的角落里,他压抑着内心的欲念,不去伤害她,一遍又一遍地劝燕雪等等,再等等。燕雪已经等得快发疯,她的右脸甚至疯得生了脓,废了姜逢枝不少妖力才减缓了苦痛。
一面是疯子一样的怪物,一面是偷情的美人,姜逢枝甚至都有些怜惜自己了,碰上的女人都是这么些不值当的。
他平日里的理智好像叫怒与妒冲得支离破碎,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小雪,这样自以为是地以为君小姐应该在意他。
他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又只想放纵自己卑劣的不堪的妄想,放纵心底生出的恶欲与破坏。
承认吧,他告诉自己,你就是没那么喜欢小雪了,你就是觉得小雪生脓的右脸看上去又恶心又丑陋,你就是觉得她发疯的样子又滑稽又可笑。你就是觉得她像个怪物。
可是小雪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而已。
姜逢枝离开了书房门,去做阿忘吩咐的事。他内心平静了一些,许是看透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他不愿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他要带走君小姐,陪伴她直到她迎来死亡。
他就是要两全其美,既要又要。
……
临城东湖。
妖童缪吉终于等来了妖王右护法苍鹫。
苍鹫披着黑斗篷,眉眼藏在帽檐阴影里看不太清,宽肩窄腰,腰间一把看似普通的长剑,身量很高,走过来时叫妖童倍感压力。
该死的,妖童缪吉心道,他都三百岁了,还不到苍鹫腰高。都是这人间妖力不足,还有那限制妖类的禁制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