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霖去开车,奚白就站在路边等他。
没过一会儿,一行美院学生从校门口经过,围着中间一个林郁有说有笑,看得出十分高兴。
林郁满脸春风得意,今年学校筹办校庆,美术系学生在展览上的名额仅仅五个,他从教授那里拿到了一个,校庆还没开始,就已经在同学面前出尽风头。
看见路边上的奚白,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一行学生奉承他的声音低下去,不知是谁说了句:“那就是你家的养子吧?”
八卦起了头,其他人纷纷议论起来:“程羽认识吗?听他说,那个小子去参加聚会,打碎了人家的古董。”
“这得赔不少钱吧?”
“赔?现在还赖着没赔呢。”
他们觑着林郁的脸色,见他面色没有不悦,更放肆地讨论起来。
毫不遮掩的音量,直传到奚白耳朵里,惹得他微微蹙起眉。
林郁对同学笑道:“我二哥不太习惯那样的场合,也不知道那是古董名贵,这才不小心才撞倒了架子。他以前性子内向不爱出门,对社交宴会上的礼仪不了解,只是无心犯错。”
这话像是替奚白辩解,可众人一听,对奚白的印象又低上三分。
一个养子性格孤僻,又没见识,还不懂上流名门之间的社交礼仪,跟真正的豪门小少爷比起来就像是白天鹅和丑小鸭的区别。
“果然是养子,在好人家教养也不如亲生的儿子。”
“就是,去到别人家里还莽莽撞撞,没有一点规矩。”
“亲爹妈不要的孩子,上不得台面呢。”
刺耳的话一句句飘进耳朵里,那些人一点不掩盖对他的议论,简直像特意说过他听。
奚白本不想理会,可那些人实在说得过分,便抿着唇看了过去。
“二哥,好巧。”林郁对上他的视线,弯起唇角打了个招呼。
他身后几个美院学生嘻嘻哈哈笑着,落在奚白身上的目光肆无忌惮,不仅没有收敛,口中吐出的恶语更加过分。
“好歹跟咱们上同一所大学,见识也太短浅了吧,真正的古董都不小心点避开?啧,说起来还是校友呢……”
“该不是你家拿钱送进来的吧?学什么呀,有空让他来咱们美院长长涵养,别给你家丢人了。”
“看咱们呢,他做错事欠钱不还还有理了?啧,同一个人家长大,跟林少比教养差远了。”
一阵跑车的轰鸣骤然接近,震耳欲聋,强势将周围一切杂音盖过去。
一个漂亮的甩尾,银色布加迪车胎擦过地面,发出一声不容忽视的摩擦音,有力而稳当地停在奚白面前。
“在背后嚼人舌根,仗着人多势众,心安理得进行霸凌,”车上的男人手搁在敞篷车窗上,眼神淡淡地朝林郁身后一行人瞥去,声音冷冷清清地道,“你们更没有教养。”
他面容英俊,眉宇间的凌冽有股令人心颤的不凡气势,只一个眼神,就让人打心里感受到一股如山大的压迫力。
“学校怎么处理霸凌不用我多说,你们滚吧。”他语气平淡,脸上不见一丝怒色,却更叫人畏惧。
几个美院学生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见惊怯、退缩,还有藏在底下的屈辱和不甘心。
憋着气,他们一致看向为首的林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