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按键把敞篷车顶关上。
呼啸的灌风声被阻隔在外面,车里的空间霎时变得窄□□仄,像把两人关在一起似的,隐约浮现一缕松雪的清香。
车里摆的什么香水,怪好闻的。
奚白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思绪又回到原地,问道:“你对他们那样说会不会得罪人?我爸妈很疼林郁,从不让他受委屈……”
顾南霖还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他语气温和,但表情里透露出的绝对不是满意,反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奚白脸上扫过,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
“放心。”他淡淡收回视线,“得不得罪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样的神态,就像在说别人的事,带着点漠然。
奚白心底下奇怪,雾蒙蒙抓不住那一丝可疑之处。原本担忧的情绪因为舍友淡然的态度而消散,既然他说没问题,就不用怕有麻烦了吧。
莫名多了份安全感。
银色跑车驶过京市大街,停在巷子里一家店门口。
奚白下了车一抬头,看到那人请客的地方是知味斋。
两人跨过门槛进去,里面不是大堂而是一处园林,风景明秀,一座水上长廊让园内曲径通幽。
饭店前身是一处王府的府邸,本就景致好,后来作饮食待客用,店主人又花大心思修缮维护,如今靠用餐环境就吸引许多客人上门,寻常人还约不上座位。
那人约顾南霖到这里吃饭,也是用心了,估计是有要紧事求人吧。
奚白略一想就不管了,反正他今天是来蹭饭的,和饭桌上谈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
倒是看到知味斋三个字,不禁想到长夜。
前两天才和他说起这里,没想到今天就有机会来了。这地方环境清雅,也不吵闹,就是树多水凉,温度比外面更低一些,不会对他虚弱的身体有妨碍吧?
他低着头细细记下,心想待会儿微信上得说一声,别在这里着凉了。
“嘶——!”
正当想着事情,额头撞到一个硬梆梆又有点柔软的物体,奚白抬头一看,顾南霖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害得自己没看路一下子撞到他肩上。
他怎么好像更高了?
奚白揉着额头,眼神里尽是疑惑。
“想什么呢,走路也发呆。”顾南霖站在近前注视着他,嘴角带了点笑。
奚白敛去疑惑,回道:“没什么,想到一个朋友。”
他心想,今天顾南霖也太爱笑了些,有这么高兴?
顾南霖比他高出许多,低头看着他,眼仁漆黑,目光幽深,里面一片黑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他微微牵起唇角:“什么朋友让你念念不忘的。过来,我看看撞疼没有。”
说罢拿下奚白的手,撩起他几缕散落的碎发,凑近看了看额头那一片。
奚白皮肤白又细嫩,额头光洁,这一下撞得不重却红了。
一块红痕印在额头上,像雪地里落了桃花瓣,脆弱得紧,稍微碰一碰就会落下许多痕迹。
顾南霖动作来的突然,奚白维持着微仰起头的姿势,呼吸一下子憋住了,只觉得这情景怎么看都怪异。
舍长还会打打闹闹,许是家里教的规矩严格,顾南霖却不太喜欢碰别人,更别说像眼下凑得这么近,两人几乎要贴上了。
幸好只短短两三秒,他就放开退后两步:“有一点红,没什么要紧。”
几缕柔软的碎发从他指尖落回额上,蹭着皮肤,有点儿发痒。
顾南霖神色寻常,对他说:“以后走路当心点,别又撞到人身上。”
奚白看他平淡的反应,只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暗自唾弃,难道是上网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才胡思乱想?
一时间脑子里又闯进来这两晚梦里作祟的邪物,觉得十分可恶,害得他对舍友都疑神疑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