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裕没好气：“我替我爸谢谢你嗷！”

大家顿时都笑了起来，又顺着这个话题聊起了摩托车——缪裕说最近b市新开了一个赛车场，钟故园这两年在国外念书，还没有去玩过，问他过几天要不要去玩。

钟故园正要答应，外面传来吵闹声。

隔音效果绝佳的门墙居然都没能隔断那声音。

几个二世祖们先是生气——毕竟包厢是费了点力气定的，还被打扰——但隐约听见几句内容后，几个人又不生气了。

缪裕溜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声音顿时更加肆无顾忌的传了进来。

“这个女人是谁？余长东你说啊——你说话啊！”

“什么叫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余长东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你算个什么东西？”

“反了反了，余长东，老娘辛辛苦苦跟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死渣男！老娘打死你！”

“够了！你闹什么闹！”

……

缪裕吹了声口哨：“热闹啊，那不是刘家的大姐吗？她怎么和余长东在一起了？”

钟故园听见了耳熟的名字，眉心一跳，推开缪裕凑到门缝边，悄悄往外看。

走廊上已经乱成一团，穿着黑色定制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钟故园，头发被抓得有些凌乱，正怒气冲冲攥住一个中年娇美女子的手腕。而在男人身边，穿着墨绿色长裙，外披白色短外套的女人，则双臂抱胸，细高跟不耐烦的敲着地板瓷砖。

几个服务员左右站着，慌张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先去劝谁。

而唯一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的，就是贴着墙壁站在角落里的余然。

少年穿着和葬礼那天差不多的小礼服，但颜色换成了稍微更活泼一点的宝蓝色；不过颜色很难改变余然身上的气质，尤其是当他面无表情不悲也不喜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时。

他就像是这场荒诞剧角落被硬拼接上去的阿尔弗雷德的默剧摆设品。其他地方充满了激烈的争吵，醒目的颜色，但他没有，他安静的褪成黑白色，贴墙而立，不发出任何声音。

安静得有些可怜。

钟故园大方的把门推开，靠着墙壁：“余叔叔——真巧啊，你也来这吃饭？”

争吵声戛然而止，旋涡中心的两女一男同时回头看向钟故园；余然也听见了钟故园的声音，他原本一直无所谓的表情骤然僵硬起来，慌乱羞耻一同涌上心头，迫使他脸上不自觉升温，同时也不敢回头。

他甚至于懊恼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相遇——为什么要在这种难堪的场合下相遇。

余长东脸上立刻挂起殷切笑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后大步走到钟故园面前：“钟少爷啊，好巧好巧，您也来这吃饭？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唉，我这个人就是心软，赚钱之后总是忍不住去资助以前的穷朋友，没想到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贪婪，让他们三天两头的上门讹诈我……吵着您吃饭了吧？”

“您放心，我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完——这是我的名片，您收着，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哦对了！”

他搓搓手，把名片塞给钟故园后，又兴奋的把余然拉了过来：“这是我的儿子余然，您肯定是有印象的，他和您弟弟关系很好……”

余然抬眼，嵌在深邃眼眶里的那双眼珠子略略透出一点蓝色，宛如宝石般璀璨美丽，充满了梦幻的光彩。

那双眼眸与钟故园对视，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