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感情？但是情感这东西，不是最容易变质的么？夫妻可以反目离婚，兄弟手足会成仇人，父母与子女也会断绝往来，这东西和运气一样飘渺。

当他们在球场上，他们一起进球意气风发，一起输球落寞彼此安慰，上百场比赛将他们紧紧连接在了一块儿，他们的感情与球场上飙升的肾上腺素紧紧连在一块儿，一样的热烈一样的真挚。

可总有不一样的时候，当他们分别，当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当他们不再是队友而是对手，鲁尼不确定他们的感情还能一如既往。

他晃神中第三次射偏球门，皮球大力擦过上网直飞观众台，基恩冲他咆哮起来。

鲁尼讪讪挠了挠头发，他注意到克里斯蒂亚诺朝他看过来，投来一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的询问视线。

鲁尼顿了顿，他忍不住拽着克里斯蒂亚诺走到边上：“关于感情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克里斯蒂亚诺稀奇又纳闷地上下打量好几眼：“什么东西？”

“就是你说的，感情啊。”鲁尼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他像是站在两条小径前，隐隐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他往其中某一条路上走。

基恩走过鲁尼身边，闻言脚步顿了顿，他不着痕迹地多看了鲁尼一眼——这小子知道了什么？

他放缓脚步，慢悠悠地颠着皮球，竖起耳朵。

克里斯蒂亚诺看鲁尼慢慢地涨红了脸，像是恼羞成怒了，他才从对方没头没脑的话里听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停下来看鲁尼。

他平静而平淡地回答：“这是私人的、个人的认识和偏重取向，我选择感情，鲁尼，这是我的，但你有你的。”

鲁尼对上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睛，他怔愣了一下，旋即皱起眉头移开视线。

他不喜欢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的说法，就好像他和克里斯蒂亚诺走在两条不同的小径上——不，像是他被克里斯蒂亚诺推上了另一条小径上。

尽管他心底有道声音在喊，克里斯蒂亚诺说的没错，他意外地了解你。

但鲁尼恶狠狠地让那道声音闭嘴。

他虚张声势一般冲克里斯蒂亚诺心虚地笑着挥了挥拳头，玩笑道：“嘿，别把我说得好像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认为我也很重视感情的好吧？”

克里斯蒂亚诺也跟着笑，刚才的模样像是水中的影子，晃了晃就散开了，他打打闹闹地耸耸肩膀：“是吗？那好吧，你自己说的，你是权威。”

鲁尼咧咧嘴，他跳起来揽住克里斯蒂亚诺的脖子：“我看你没信，那就等着瞧吧！”

克里斯蒂亚诺顺势弯下脖子，轻巧地卸力躲开，然后挑起手里的皮球绕开鲁尼：“随便吧，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进球，你今天就不止一个加训了。”

鲁尼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队长，就见他们的铁血队长正阴沉着眼冷冷盯着他。

鲁尼顿时打了个哆嗦，下一球不出意外地又飞了。

克里斯蒂亚诺咧开嘴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鲁尼没错过克里斯蒂亚诺这个看好戏的没心没肺的笑，他确定自己今天会有一个惨痛的加训。

费迪南德没听明白鲁尼和克里斯蒂亚诺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他确定克里斯蒂亚诺的小暗恋问题没有暴露，这就够了。

至于他们关于“感情”问题的讨论，费迪南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两个奇怪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