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坎瑞亚的晚上同地上别无二致,除了月亮是黑色的,勾勒了一圈银边的黑色月亮低低地垂在天边,月光在对视的二人身上流转。

“小友,夜闯也许并不是那么的有礼貌”摩拉克斯虽然这样说着,可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的怪罪,他的桌上摆放着一张羊皮卷,上面还有一枚小巧的硬币。

外头黑黑的夜并没有减损他的风采,反而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

“这是摩拉吗?”塞维尔脱口而出。

摩拉克挑眉,声音如美酒般醉人,“小友并未离开过坎瑞亚,却认识这个货币,为何?”

塞维尔连忙补救,“我随口一说,这是你们国家的货币吗?”金色的圆形货币,安静地躺在两人的面前,摩拉克斯的手艺精妙,在神力的加持下,塞维尔甚至能观察到这圆形货币的光泽。

栩栩如生。

“货币,是经济的基础,若无稳定流通的货币,那么秩序将不复存在,小友,你懂吗?”摩拉克斯伸手卷起羊皮卷,“它确如小友所言,名为摩拉。”外头忽而传来几声虫鸣,月亮颤颤巍巍地爬上半空。

虽然摩拉克斯已经完全推行了这种货币体制,目前来看是十分稳固,但是以后又将走向何方呢。

此刻,他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看向门外,戴因已经倚靠着门框沉沉地睡着了,如银的月光流转,身为外乡人的孤独感在此刻爆发,塞维尔沉声说,虽然作为一个少年人显得那样可笑。

“摩拉克斯,我相信,凭借这样的货币,只需要加以适当管束,一定可以建立起一个繁荣的国家与秩序,可惜我身处坎瑞亚,不知你在过后的几天里,你能否为我讲一讲外界的事情。”

摩拉克斯弯了弯眼眸,“好的,小友,一言为定。”他看着塞维尔,少年因为这一句承诺而欢腾。

可是我从未告诉过你,我叫摩拉克斯,小友。

惊喜之下,塞维尔决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裴川,摩拉克斯咀嚼着这两个字,听塞维尔讲述着遥远以后的一个国度,那里的人或二三字或四字,都这般为自己取名字。

“名字不过是符号,你可以叫我塞维尔,也可以叫我裴川。”塞维尔道,“在那个遥远的国度,也有一种正常稳定流通的货币,有些时候,国家依靠强制力来维持它的运转,另一些时候,货币则维系了整个国家。”

摩拉克斯收起羊皮卷,他叹道,“若能看到这样的货币秩序持续运转下去,我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一定会的。”塞维尔笑笑,你可是战斗力最强的街溜子了。

“这么说来,国家与人民,其实是基于货币基础上,达成了某种契约的,小友,我说的可对?”摩拉克斯沉吟片刻,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小友可知道,何为契约。”

“契约。”塞维尔脑子里不停浮现出合同法的内容,他决定给摩拉克斯上一课。

“我所理解的契约,二者自愿签订某些协议,以达到某些目的,不过我对此关系还有些迷惑。”摩拉克斯温和地笑笑,见塞维尔放空,眼睫轻颤,心里不免自嘲,小友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怎么能参透契约呢。

自己还尚在摸索,拿这种问题询问小友,似乎有刁难之意。

“摩拉克斯,你是否忽略了一个关键点,在谈论契约之前,是否应当先关心其平等问题呢?”塞维尔开口,“若是二者并不平等,又谈何自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