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账户金额变动的萩原千速说教了一通后,柚李望着远处高耸的东京塔:“千速姐,我找到正式工作了。”
翻着合同介绍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和内容后,电话那边的千速果然欣慰万分,欢喜地说了许多话,又嘱咐柚李千万不能被骗,不要缴纳任何入职费用,不要稀里糊涂地加入奇怪的公司同好会,不要轻易答应异性同事的私下邀约等等。
柚李微笑着一一答应。
“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千速也笑出了声,“等我忙完跨年这段,叫上阵平一起聚聚怎么样?”
“好呀。”
挂了电话,柚李脸上的笑意仿佛被一键删除般消散无踪。
“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贝尔摩德仿佛能从后脑勺看到她的表情。
“我讨厌下雪。”
寒冷、潮湿,不仅阻碍交通、影响施工,还可能令行人滑倒受伤的糟糕天气……
“生闷气对身体可不好,尤其是女人,”贝尔摩德理解她的不爽,“你还年轻,就算入职一家真正的咨询公司,或者干脆继续当占卜师,难道就能保证你提供的情报不会被用于违法行当?人性就是自私的。”
“这不一样。”柚李面无表情地坐回沙发上,贝尔摩德一脸长辈看小孩胡闹宽容的表情等她解释如何不一样,无论她怎么说——
“我心里很清楚,每个泳池里都会有人偷偷撒尿,但如果在进入泳池之前,就看到有人在池边往水里撒尿,我就无法说服自己如常下去游泳了。”
贝尔摩德沉默了。思来想去竟然无法反驳,默默取消掉了原本安排在午餐后的游泳计划。
柚李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木已成舟挣扎无用,不如关心下自己的健康问题:“他们说组织干部福利包括免费医疗,这个福利有限制吗?”
体检可以报吗?流感、乙肝、hpv疫苗呢?慢性病和意外受伤算不算?钙片、维生素之类的营养补剂报销比例多少?
贝尔摩德忍俊不禁:“糖豆,你是情报技术人员,组织不需要你像詹姆斯·邦德那样扒飞机跳火车。”
“我不是担心这个,”柚李十分平静,像是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或许是第六感的代价,我一直被严重的幻听困扰,但你知道,我没钱做检查。”
米花中心医院附近的一间心理咨询室内,柚李安静地坐在装潢得温馨柔软,没有任何利器、易碎品、尖角,就连杯子都是塑料的休息室中喝茶撸猫,装着单面镜的门另一侧,贝尔摩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身侧点头哈腰的白大褂医生:“她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好,你确定她的确患有精神分裂症?”
渡边医生压力山大地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是米花中心医院精神科医生,为组织服务的这么些年头里,除了协助走私禁.药,做得做多的事就是给一些不该他多问的人出具精神鉴定证明——有一说一,那些被他盖章“罹患精神病,无行为能力”的人,或焦虑或急躁,但总体而言算是正常人,反而是送他们来开鉴定书的组织干部更急需治疗的样子……
“贝尔摩德大人,我哪敢在这种事上撒谎呢?”渡边低声下气地解释,“如您所见,我给这位小姐做了全方位的检查,问卷、问诊、血检,能做都做了,以我菲薄的专业知识和职业经验判断,她的幻听症已经非常严重了,这是精神分裂症的典型表现,除了本人自述的幻听外,其实还有神经衰弱和错觉一系列的问题……从血检的结果来看,这位小姐没有服用任何精神类药物,始终靠意志力抗衡精神病带来的痛苦,但这并非好事,缺乏医疗介入,总崩溃的那刻总会来临。”
幻听、精神分裂症。贝尔摩德沉思片刻:“你确定所谓的‘幻听’不是伪装的?”
毕竟都是自述,贝尔摩德以莎朗.温亚德的身份活动时,出演过女主角能看到战死沙场的丈夫灵魂的片子,实际拍摄时,她就是在绿幕前,对着空气深情诉说——如果不是在拍电影,外人眼里她也是看到幻觉了。
“贝尔摩德大人,不是患者说自己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就会被认定为幻听症的,”渡边对这类怀疑患者装病的“家属”有十足的应对经验,腰杆都不自觉直了三分,“人听到声音会有一系列肌肉和神经反应,只有满足诸多条件,才会认定为医学意义上的‘幻听’。如果这位小姐并非专业的精神医学相关从业人员,或者受过特殊训练,那么我可以以自己的专业性保证,她的确是精神分裂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