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一愣,忙拱手解释道:“我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这姑娘风仪令人倾倒,令我不由心生赞叹,并无调笑之意,并无调笑之意啊。”
小胡还是不依不饶:“你没有调笑之意念什么酸诗呢?又是香又是雪的还说不是艳诗?”
老宋手一抖,差点把自己胡子扯下来,他指着小胡颤声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他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理喻,却不知如何辩解,反而把自己气得满脸胀红。
白衣少女渐渐走进,众人又将目光移到驼子,不由哑然变色。
这驼子满脸皱皱巴巴,如晒干的苦瓜皮,眼眶里凹着两粒浑浊的——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眼睛,而是两窝泥水、两块死肉!
风姿曼妙的少女与丑陋猥獕的驼子,二者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偏偏一同在沙漠中行走,这场景实在万分怪异。
老宋先上前拱手致意,彬彬有礼地问道:“在下凤祥镖局宋文,押运镖车至此。请问姑娘芳名?”
少女停住骆驼,两眼盈盈望了他片刻,不假思索道:“我是李……”少女脱口而出一个“李”字后,忽地住了嘴,收了笑意,眉宇间浮起一阵郁色,自顾自发起呆来。
老宋只得抱拳再问:“请问李姑娘为何孤身行路?”
少女回过神,微微叹了口气。她笑时,眼波流转,如花初绽,令人也不自觉微笑;她忧时,愁眉不展,落花凄凄,令人不由揪心痛肠,恨不能以身代之。
她眼含轻愁,含糊道:“我去兰州投奔亲戚,路上遇着尘卷风,与其他人都失散了,只剩我与老高两个。”
老宋听闻大喜:“这不正巧!我们凤祥镖局正是兰州头号的镖局,张老大慷慨豪爽,素有侠名,他常说出门在外,要相互扶持。姑娘与我们同行,尽可放心,路上也正好有个照应。”
少女略一迟疑,轻轻抖了抖腕间红绳,那驼子也晃了手腕,似在回应。众人看得出奇,想来这就是二人交流的方式了。
半晌后,少女眉头舒展,嫣然道:“长路漫漫,之后全仰仗您多关照了。”
这边是愿意同行的意思了。宋文喜上眉梢,正要忙不迭答应时,偏有人出声阻止道:“慢着!”
宋文回过头,出声阻止的除了小胡又能有谁?
“我们这行只带了足够二十人吃一个月分量的食物,遇上盗匪,又损失了一部分,此时多添两张嘴,只怕没出沙漠,粮食就消耗殆尽了!”小胡瞪眼道。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且自私至极。镖局大都是热心肠的汉子,看不惯他这副嘴脸,当下都嚷嚷道:“我们一人少吃一点,也就省出来了。李姑娘身形纤细,吃不了多少粮食,碍不了事。”
宋文也和气道:“再往前走三天,前面有个客栈可以换粮,只是多费些银子罢了,我愿意出这笔钱。”
众人七嘴八舌,都赞老宋仁义,不愧是他们凤祥镖局最受张老大看重的镖师,言下之意,对小胡的行径颇为不满。
小胡哑口无言,索性耍赖道:“这沙漠茫茫宽阔,怎么偏我们就和她撞上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盗匪派来的探子,知道我们的路径,刻意在此等候,好混入镖局队伍,为盗匪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