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白愁飞明知,眼前的、怀里的,就是喜欢他的、三言两语就被他骗上了床的温柔!
这荒诞的、叫白愁飞匪夷所思的期待。
这一旦出现,就叫白愁飞难以招架、欲念狂生的渴盼!
然而。
正因为这不可告人、难以启齿的可恨期待,才叫白愁飞生出更深绝深的恐惧!
‘如果这个背影,转过身的面孔,不是我渴盼征服的那个,那我的人生,从此就真的宣告了索然无味、灰白已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个可怕的、如一巴掌扇在白愁飞脸上的事实!
——以后的每个女人,每个背影,都将叫白愁飞,恐惧兼具渴盼,渴
盼兼具退怯,退怯得他,兴致全无。
想到这里。
白愁飞终于色变。
那是一种在冥冥之中,预见自身未来的,久久惶悚。
这一次。
漫长的、庞大的寂寞和寒冷,终于毫无借口可挡地,灌注了白愁飞的全身。
——那一个寂寞、孤凄的秋树,带着沉重沉重的愁,折骨更焚烧的傲。
这一回,白愁飞的这个神情,不用表演,也深入骨髓。
白愁飞默然抬手,敲晕温柔。
飞也似的,逃回了金风细雨楼。
天泉山上。
夜色渐深。
回楼的白愁飞,正好与从苏梦枕处出来的树大夫,迎面相遇。
白愁飞矗立许久,终于走上前去,对树大夫仿佛不经意般道:“我先前见了衣公子一面,他唇上涂了胭脂,但脸色很白,像是身体出了问题。”
树大夫一愣,道:“白副楼主,是要我去给衣公子看病吧?”
白愁飞还没吐出个“不”字,便听树大夫接着道:“实不相瞒,我已经给衣公子看完病回来了。唉,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衣公子也没什么要急的事儿,怎么老想着一蹴而就的药方?伤的还是那么重要的位置,真是那我当神仙了?哼!要是敢不好好听医嘱,下半辈子一直瘫痪着的可能,只会越来越大!”
白愁飞陡然高声惊道:“什么?瘫痪?!”
那个可恨的男人!那个衣公子!他下午的时候,不是还扮了燕青衣,好好唱了场戏吗?!
树大夫被白愁飞的惊乍过分的反应,惊得一个激灵。
就在这个熬不住寂寞的长夜。
熬不住寂寞的白愁飞去而复返,潜入了衣府。
正好撞见,半脸面具的俊美阿康,匍匐在衣公子的床脚。
浑身的、哭过的阿康。
白愁飞甫一潜至屋外,脸有泪痕的阿康便察觉,转头看向他的藏身之处。
于是白愁飞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
一落眼,便看见了瘫痪在床上,起不了身、也动不了双腿的衣公子。
——柔弱无依的、任人宰割的衣公子。
新生的、火烧火燎的渴求猛然壮大,沿着五脏六腑疯狂攀缘而上,蓦然扭住白愁飞的喉管!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从心所欲,哪怕佛阻鬼拦?!’
白愁飞屈辱且野蛮地,捧着他的野心、欲念。
将脸藏在阴影中。
重重地、忍耐地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