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东京的夜晚要比那个时代的浅草喧闹也明亮得多。
街上车水马龙,灯光顺着来往车辆的方向向前延伸,汇聚成一条金色的银河。
各种声音接踵而来,高楼大厦点亮的窗户后面人影攒动,一眼望去,虽然是夜晚,却是不输于白昼的眼花缭乱。
如若是我妻善逸在这里,很有可能要捂着耳朵哭闹了。
炭治郎站在酒店天台边缘,垂眸看下去。
太阳花札耳坠在鬓边不停旋转飞舞,流窜的风钻进他的羽织内,又被他始终握着刀柄的手臂圈禁,找不到逃离的路径,将他的羽织撑得鼓起。
他没来得及换上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买给他的现代衣服,甚至没来得及进入他们所定的房间,就在酒店上楼的途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跑了出来。
那是鬼的味道,但很微弱,需要四通八达汇聚到这里的风带给他更多的讯息。
和鬼舞辻无惨的味道不同,这应该是一个刚转化却实力不强的鬼,流动的风如同被牵引的线,五颜六色的方向线,最终被牢牢握在他手里。
最终,顺着那根红色的线,炭治郎抬头看向了东方——
那是新宿区和豊岛区的交界地带。
“呜哇,天都黑了。”鸣瓢椋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鼻尖萦绕着面包店内常年不散的香甜味道,令她昏昏欲睡。
柜台旁的女孩子脱下身上的围裙,走到她身边,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椋,去上面睡吧。”
鸣瓢椋困倦地摇了摇头,她强撑着自己直起身子,挫败地道:“今天的爸爸也是加班的爸爸,唉。”
女孩子忍俊不禁,在她对面坐下,水藻一样的黑发垂落腰际,额头上束着的粉色发带和她的眼瞳是同样的颜色,像猫的肉垫,温和柔软。
“毕竟要抓坏人嘛,”女孩子问她,“你还要等吗?”
鸣瓢椋看了看店内的挂钟,再次摇了摇头,边打哈欠边道:“要回去陪妈妈了,不然太晚回去她也会不放心的。”
“在这里住也可以,和阿姨说一声。”对方眉目间隐有担忧,“不然还是不要走了,之前那个学姐,听说是夜里被人杀害后,投到了我们学校门前的运河里。你一个人回去,我很担心。”
学校内的基数大,学生的心思活泛,想法也多,这种环境就决定了如果学校内部突然出现了什么学习之外的事情,在学生间会以更快地速度流传开来。
就如同这次的凶案。
从发现尸体到尸体移交警察,才不过半日的时间,学校内已经无人不知了,甚至关于作案动机,都流传出了许多版本。
“那才不是什么学姐。”鸣瓢椋摆摆手,又凑近女孩子,小声说道,“那是我们隔壁班小琼的姐姐,平时就无恶不作,昨天又抢了妹妹的校服穿,搞得她上学都穿的私服,结果自己不知道惹了谁,就被人杀了误以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诶……”女孩子愣了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龙套那里,”椋刻意用着诡异的语气,试图创造出一丝恐怖的气氛,“龙套说在尸体旁边看到了受害者的幽灵,正在对着自己的罪行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