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你怪我骗了你?”时见鹿又哭又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的!我以后都不骗你了好不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求你了,一直留在我身边……”
时见鹿又哭又喊地朝着虚空里的人哭诉着,疯疯癫癫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瘆人。
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时见鹿偶尔知道自己犯病,更多的时候却陷入了无知无觉中。
……
随着时间的流逝,祭礼正式到来。
时见鹿无法反抗这场毫无意义的祭奠活动,可是她作为公司的总裁又不得不去现场。
张蔓看了眼时间,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提醒道:“时总,我们该出发了。”
这场清明祭是薛氏其他股东和董事一起合伙商量之后,决定在郊外环境最好的墓园里举办的活动。
时见鹿坐在车后座上,才吃了药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张蔓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看她一眼。
她是目前唯一确定时总精神状况不对的人。
从市区开往市郊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张蔓担心了一路,时见鹿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目的地,张蔓先一步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时总,我们到了。”
墓地安静又肃穆,不少人收到薛氏的邀请函之后都前来祭奠薛礼母女。
时见鹿一身黑色风衣搭配黑色小西装,神色憔悴。
一下车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时总,节哀。”
“时总,别太伤心了。逝者已矣。”
“……”
所到之处,各种或真或假的关切和安慰,时见鹿嘴角抿得很直,心头止不住的冷笑。
这些人到底又有几分真心呢?
时见鹿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朝着前面走去,丝毫没有理会这些打招呼的人。
不过她平时也都习惯了冷淡的表情显露于世人面前,没人觉得她太过冷漠,反而觉得她就该是这个样子。
没人知道时见鹿的头痛的快要炸裂。
越往里走,她头越痛。
彷佛两个极端在无声的拉扯,一旦触碰到临界点就会立刻崩断。
她手指掐在掌心里,掐出一道道印记。
张蔓沉默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墓地最里面,环境最好的位置是薛晨和薛礼的墓碑。
时见鹿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眼里看不见其他任何人和事物了。
偏偏有人没有眼力见的凑上来。
“时总,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天物集团的王远,前年和你谈过合作的,当时你还是薛氏的副总。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再谈谈合作的问题……”
时见鹿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了面前不认识的人一大段长篇大论,她忍耐到了极限,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拉到了极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裂。
“滚开。”
她厉声开口。
那滔滔不绝还想自我介绍的男人惊了,身后两步远跟着的张蔓更是惊呆了。
时、时总说什么了?
“时总,您这是……”男人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敢置信,“您这是怎么了?”
时见鹿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一片血丝,她转头看向那男人,“我让你滚开。没听到?”
男人错愕,“时总,你——”
张蔓生怕惹出什么大事儿,急忙挡住男人,让时见鹿先过去。
“这位先生,抱歉,我家时总心情不太好。这毕竟是墓园,今天我们来的目的是参加祭礼的,不讨论其他,麻烦您有其他的工作可以事后联系我们公司。谢谢,您请这边……”
时见鹿站定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
率先入目的是薛晨的一张黑白色调的照片。
时见鹿看见这张照片后一阵眩晕,她紧紧闭着眼睛缓了半晌。
张蔓处理好刚才那人之后急忙走过来,看着时总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时见鹿面无表情的弯腰,去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笑容矜持,恍惚间好像就在自己面前。
时见鹿脑子里的一根弦悄无声息的绷了。
弦弹出来的时候击在了她的太阳穴上还有心里。
太阳穴的神经跳得很快很剧烈,也很痛。心里更是撕裂般的难受,她快要不能呼吸。
张蔓站在后方四五步,看着时总突然捂着脑袋摇摇欲坠的背影大惊失色。
她急急忙忙上前去扶住了人,压低声音喊道:“时总?时总,您没事儿吧?”
对上的却是时见鹿充满血丝的一双眼,和紧咬着嘴唇甚至咬出血来的模样。
“时总,您还好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张蔓被吓了一大跳,关切地询问着。
这个样子的时见鹿明显不对劲。
不过时见鹿似乎还能认出她是谁,一把推开了张蔓,强撑着拒绝:“不用,有些头痛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有哪些流程?”
张蔓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两眼,道:“十一点过八分准时开始祭奠,然后去墓园外的餐厅用餐后就能离开。”
时见鹿点点头,“给我拿一束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