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我父亲的生日礼物。”

“这个——我问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邻桌的何宴。他依旧盯着手机,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她叹口气:“他说不行。”

李恪周不见失望。他笑:“猜到了。”

“不过我有他的邮箱。”原莺说:“或许你再问问?”

她讲话时一直偷偷注意何宴。

他没听见似的。

始终保持低头、缄默的状态,专注地盯着手机。

到底在看什么啊?

原莺好奇极了,眼巴巴地瞅他。

李恪周说:“发给我吧。谢谢你。”

“……没事。”她撤回目光,“你什么时候回去呀?”

他笑:“还要再多留几天,帮家里的长辈买点东西。你呢?”

原莺问何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晚上。”

他仍然头也不抬。

啊啊到底在看什么,给她也看看嘛!!

从没见他这样专心。

原莺笃定一定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何宴的表情并不严肃,薄唇放松地轻抿,眼角会有轻微的抽搐。甚至,偶尔会闭上眼叹气一声,然后含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继续阅览。

她本来就是个好奇心尤其旺盛的人。

这下,再也忍不住。

她探出脑袋:“你在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

何宴把她的脑袋推开了。

“给我看看嘛……”她央求。

他言简意赅:“隐私。”

原莺心里一百个不信,但也只能怏怏地转过头,心不在焉地嚼面包。

一顿简短的早饭吃完,原莺和李恪挥手周道别。

何宴已经回到楼上了。

眼见他要进房间去,原莺急忙叫住他:“何宴——”

他终于舍得从手机上抬眼:“这么想看?”

原莺这次喊他,不是为了这个。但他既然主动提起,她也顺势点头。

他说:“求我。”

原莺:“求你。”

何宴:“……”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你给我看看嘛,什么好东西?”

“不给。”他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原莺立即一瞪:“你怎么骗人啊?”

何宴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浮动。

片刻,他忽然啧了一声:“原莺,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好相处的?”

她一时没懂:“……啊?”

“以前还会叫几句老师,现在——”

脸上停留的目光没什么情绪,原莺却感受到一种挑剔的意思。

“对我半点都不尊重了。”

他语气淡淡:“还说什么‘是引领我学习的明灯,为之追随的高塔……’”

“……”

逮着机会就报复她是吧。

原莺装听不见:“已经幻灭了!”

何宴不置可否,推开房门。

见他要进去,原莺赶忙喊住他:“等等——等一下。”

他停在门边。

原莺小声:“之前你说我的展馆灯光可以换成投影,我有点拿不准,你能帮我看看吗?”

何宴的唇角扯起一个冷笑。

“……”

嘶。

坏了。

不出原莺所料,他干脆地关上了门。

“拿不准就别做。”

-

因为被何宴一句话驳回,原莺趴在床上修改得直打哈欠。

中途给教授王春十发了几张截图,收获了亲切的回复:你自己觉得好看吗?

原莺默默撤回。

在她第五次昏昏欲睡,即将脸砸键盘的时候,敲门声传来。

她一个激灵:“啊?”

“收拾东西,走了。”何宴的声音透过薄薄的木门。

原莺应了一声,把日常用品一股脑儿塞进箱子里,推出门外。

何宴正站在走廊上。

原莺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吧。”

何宴看她一眼:“干什么去了?”

原莺立刻一副幽怨的神情:“改投影呢……”

他的鼻腔抵出一声极轻的气,转过身,拎起行李箱下楼。

没反应。

好吧。

原莺认命地提起行李箱,艰难地跟在他身后。

才迈出一步。

在轮子磕碰楼梯的巨大声响里,何宴回过头:“我来。”

原莺愣一下:“我可以。”

他哂:“楼梯不可以。”

“……”原莺识相地退回到楼上,坐在行李箱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