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alpha,可是精神力还没突破600...练得再辛苦又怎么样,还是比不过其他人,真是废了。”

——“废物。”“好蠢。”“可以动动你的脑子吗?”

无数张面孔或笑或哭地从眼前闪过,无数道声音不断地响彻在耳边,与此同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声音从未停止。

“原来是这样,也不过如此嘛。”

“还以为会有什么有趣的回忆呢,真无聊。”

冉三春手指一抖。

她听见自己在吼:我的人生才不是什么供你们取乐的故事!滚啊!

冉三春捂住脑袋,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究竟要怎么办,才能逃离这里?

不行,不可以。

她不要再逃避了!她早就不是之前的自己了!

自心脏处传来的钝痛感让她有些难以呼吸,她咬住牙,在内心不断地告示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激将法而已,她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眼巴巴祈求爱的小女孩了。

她已经长大了。

冉三春忽地攥紧了拳头,眼睛通红地抬起头,声音嘶哑。

“别小看我了。”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立在原地,神色越来越冷漠。

宿远西脸色一凛,她看到冉三春在散发精神力,本能在她真正意识到前已经展开了精神力防御网,幽蓝色的精神力在昏暗的室内尤为惹眼,甚至带着点奇异的美感。

但是,冉三春的状态根本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

宿远西亲眼看到她的精神力被馋食,精神力防御网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一点一点的小缺口逐渐扩大,好似她好不容易展开的防御网只是一个千疮百孔的邀请函。

被蚕□□神力的感觉如何,宿远西并不了解,但想必跟被吞噬相差无几。

这样下去,冉三春肯定会精神暴动。

“冉三春,你——”

宿远西刚伸出手,顿住了。

冉三春直接转身抓住了她,指甲深深嵌入肌肤,脸上的肌肉不时抽动,眼眸微微一抬,倒映出宿远西错愕的面孔。

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喃喃着什么。

“不...不行。”

不对劲。

冉三春瞳孔短暂地聚焦了一瞬,她从沉沦之中忽地清醒了过来。

汗液顺着额头缓缓流落,她牙齿打颤,断断续续地说:“快、快逃....”

“西西...快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宿远西就看到幽蓝色的精神力浮现出来,它幽幽地飘散着,荧光逐渐飘近宿远西,将她整个人包围住。

冉三春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用在了宿远西身上,建造出了几乎无法破除的精神力墙,除非出现s级以上的精神力攻击,否则很难破开。

然而,这一点也没有减少那些吵嚷疯狂的声音。

宿远西依旧能听见那些尖锐的笑声,自怜自艾的叹息,高高在上的指点声。

她试图唤醒冉三春,但对方依旧是恍惚的模样,她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接触对方,但完全无法接触到她。

金眸霎时暗沉。

有什么东西阻拦她接触对方的精神海。

无论是接连不断的声音还是这奇怪的现象,肯定是跟缸中之脑有关。

宿远西抬起眼,越过冉三春看向大脑,那猩红的眼睛直视她们,宛若深渊的凝视,过高的污染指数甚至呈现出因子具现化,漂浮的红点与营养液蓝光交织,漂亮而梦幻。

如果她用全部精神力去攻击对方,会如何?

盯了两三秒,当宿远西调用自己的精神力时,她忽然看见那只眼睛动了。

眼球忽地上下左右翻动,每当它扫过自己时,宿远西就会发现精神力的调用更难了。

一开始就放大招显然不可取。

宿远西尝试着精神力攻击大脑,但那种感觉又来了,精神力一碰到玻璃就溶解了,像是冰化成了水,渗不进,也并非消失。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就看着幽蓝色的精神力如水一般缓缓从玻璃流下,过了好几秒,才逐渐凝聚成原来的荧光点。

50、150、300、500...

无论宿远西调用多少的精神力,都是一样的结局。

一道年迈的女声忽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没用的,你们也仅仅只是一部分献祭的羊羔而已,还不如等待死亡的到来,与我们一同在黑暗中沉寂,在绝对的安静中逐步迈入癫狂之中。”

这道声音一出现,其他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那声音幽幽叹息。

“我原以为终于轮到我了...可惜了,既然没有办法占有你的身躯,那不如跟我们作伴吧。”

说罢,无数双手似从大脑沟壑中破出!

瘦骨嶙峋的苍白手臂曲折成人类不可能达成的角度,指甲都透出腐朽的黑色,肘关节弯曲,不断地抖动着,它们穿出玻璃,飞快袭来。

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冲击着耳膜。

“快来陪我——!我好寂寞!”

“跟我一起吧,你本该与我们一同…”

“多漂亮啊,真想跟你永永远远地呆在一起——”

那一双双手从天而降,宛若牢笼要将宿远西盖住。

观众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纷纷开始尖叫。

而第一军校的新生们就更为夸张了,有些人忍不住站起来,大喊:“不要啊!!”

没有人指责他们入戏过深或是打扰到了别人。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已经全神贯注,为宿远西担忧。

当手即将触碰到女孩时,有人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有些人却瞪大了双目。

........

预想中的动静并未发生。

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不知为何,吊灯摇摇晃晃,似有风吹过。

那些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它们带着惊恐与疑惑。

“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免疫主脑的催眠!?”

“她、她为什么不说话....她真的是人类吗?”

“祖母!这是怎么一回事!?”

主脑,祖母?

宿远西暗暗记住这两个称号。

这种从未发生过的事故显然打的得它们措手不及。

祖母镇定地说:“河寅,你说。”

河寅?

她果然“回去”了。

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响,只是相比较先前的平静自信,现在变得略微阴郁。

“...我并不清楚。”

一道声音嘲讽:“哈,你都被杀了三四次了,还不清楚?”

河寅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道:“她很棘手,我认为先朝她同伴下手再转而对付她更可行。”

她们并不清楚自己的私聊密室已经被听得一清二楚了,在宿远西看来,就跟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密谋没两样。

那声音不屑:“她能怎么办?精神力不起作用,也没办法触碰主脑,只能困死在这里。”

宿远西旁听了半会儿,也确认了一点。

它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看来,只有一种办法了。

如果从外部击破不了,那就只能选择内部了。

想罢,她感觉到嵌在手臂上的力度逐渐减少,指尖滑落而下,近在咫尺的眼睫微微颤抖,忽然被推开——

后背猛地抵住冰凉的墙壁,宿远西眯起了眼睛,下一秒,她的视线全然被遮住。

她能清清楚楚地察觉到冉三春在浑身颤抖,连手掌都在颤动。

“不、不要去看它。”

冉三春蒙住了宿远西的眼睛,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在意识挣扎中,她在拼命地想电梯到底在哪,如果、如果河寅来过这里,那一定会有回去的方法!

她呼吸急促,挣扎着说:“电梯,你...你赶快拿着秘钥——”

两道声音悄然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三春。”

冉三春忽然僵住。

她就像是卡顿的机器人,一顿、一顿地转过头,目及那两个身影时,脑海中一直紧绷的弦猛然断裂。

宿远西刚想抓住冉三春的手,对方便忽地松开。

只见女孩双目紧闭,身子往后倒下。

宿远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对方,在触碰到赤|裸肌肤的刹那,一种奇怪的感觉顺着连接的肌肤涌上,像是蚂蚁一样啃噬着自己的骨肉,一路到了大脑。

飘飘然的梦幻感充盈整个大脑,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宿远西眼睫微微颤动,眼瞳倒映着自己伸出的手指,就像被什么吞没了一样,与冉三春相触的肌肤一厘米处全然消失,可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宿远西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再次尝试着触碰冉三春,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她尝试着用精神力,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

宿远西开始走动,一切都很正常,只除了无法触碰到冉三春。

她们似乎被分割为两个空间。

走了五圈后,宿远西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抬起头。

“a000。”

无人回应。

她若有所思,抬起眼,看向先前刻意回避的缸中之脑。

是它搞的鬼吗?

按照比赛正常的规则,就算幕后再想要对她出手,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

宿远西面色没有起一丝波澜,语气依旧很冷淡镇定。

“是你吗?”

那只猩红的眼睛静静地凝视她。

宿远西眯起眼睛,尝试着散发出自己的精神力,但有意思的地方来了,她的精神力的确是能正常使用,但在“触碰”冉三春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微妙的割裂感,像是被撕开两半的纸张,裂痕永远存在,即使粘贴回去也不代表恢复。

这是它的能力吗?

宿远西捏了捏鼻子,冷淡的面孔忽地露出了一抹笑。

她往回走,将密钥芯片贴近墙壁。

电梯如愿出现。

宿远西踏进,蓝色点阵出现,她摁动负八层的按键。

电梯缓缓上升,光影在眼底闪现。

这是很漫长的时间。

电梯到了。

宿远西看着眼前的景象,笑了。

璃缸里的大脑被蓝色营养液包裹,微弱的光芒从其表面散发出来,猩红的眼球与蠕动的神经结构营造出一种恐怖堕落的氛围。

果然也离不开这里。

既然以她的能力暂时破解不了,那就只能借助外力了。

a000...一直没有出现。

金眸闪过一丝暗光,她的手滑落至冉三春的一侧,轻松地抽出了手|枪,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漆黑的手|枪板机上,径直对准了玻璃缸。

年迈的女声叹息道:“我说过,没用的。”

闻言,宿远西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不,她不需要有用,她只需要出声,把所有条件摆在明面上,逼得a000不得不出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的确不错,但她不想要成为里面的任何一员。

指尖轻抚着板机,宛若对情人的亲昵,眼里的光影随着眼睫颤动而变化,她微微抬起头,阴影与光线的切割面将整张脸完美地分成两半,精致的面孔在此刻失真。

她再次高声道:“子弹只剩下一枚了,用来对付谁,你要想清楚,我们死是死了,但你也永远逃离不了这里。”

清淡平稳的女声没有多余的情感,似乎只是阐述一件事实。

她在跟谁讲话?

脑控室可不是“0”号实验室,它的保卫措施可是天衣无缝,就连拥有最高权限的河寅都必须要经过数道密码才能破解主脑的信息,a000连河寅的权限都无法突破,更不可能在这里还有办法。

“我的耐心不够,三秒倒计时。”

噼里啪啦...

“砰。”

灯泡猛地炸开,火花闪烁。

宿远西低下头,手肘微微抬起,视线与枪口平行,看向了忽然灭掉的灯泡。

静谧幽暗的室内忽然出现一道声音。

“能源过载,很抱歉,出现得有些迟。”

a000出现了。

与此同时,是尖叫到几乎无声的数道声音。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a000你个叛徒!主脑快杀死它!!”

“我就知道,a000和河寅就没什么事能办成的。”

听起来真够酸的。

宿远西目不斜视,只静静地盯着还在晃动的灯泡,默数了五秒后,开口。

“你知道自己迟到了就好,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要再搞幺蛾子了,这对你我都好。”

“我已经明白你的诉求,相信我,这也正是我的目的。”

声音忽然消失了。

“这是我能为您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a000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机械古板,如同正直得没有一丝偏颇的审判长,在这幽暗的室内,显得有些诡异。

灯泡摇摇晃晃,连同灯光也在来回闪烁。

营养液的流动声

“我无法为你破开更多的空隙,接下来,你需要跟它进行交流,找到它的弱点。”

宿远西笑了。

她站起来,缓缓靠近缸中之脑,心中既不好奇,也不与那些声音一样充满了敬畏。

宿远西走向水缸,抬起手。

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她甚至能看见血管中流动的血液,大脑的每一个细节。

她看见猩红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自己。

“你好。”

宿远西笑着打了个招呼,而后,将掌心贴近玻璃缸。

一瞬间,她的脑子嗡地一下,一股强烈的共鸣瞬间涌上心头,感受到无形的力量。

有什么在呼唤她。

遥远又模糊的回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盖住叽叽喳喳的声音。

再次抬起眼时,她已经身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里。

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

她转过头,望向了回响的来源。

水缸之中,那只猩红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宿远西。

它是活着的。

宿远西走向它,停在了一米的距离,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

它的声音如同遥远而又清晰的思维共鸣,似乎响彻在整个黑暗的空间里,又像是回荡在内心深处,每一个字词都是如此清晰,宛若直接注入她思维中。

宿远西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这种与某种生物产生联系的感觉...好熟悉。

让她回想起了第一次发现孢子在跟自己打招呼的场景,跟一种不应存在的东西产生了共鸣,在震惊之余,还带着作死的蠢蠢欲动。

宿远西颔首,回应:“你好。”

那只巨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是想唤醒她吗?”

“那不如,先见见你自己。”

观众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完了!他们是知道冉三春发生了什么,可宿远西不知道啊!!

他们恨不得把弹幕敲进宿远西脑子里,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

【然后,能干嘛呢?】

旁观者尚且觉得累得慌,更何况是直面的军校生,这其中但凡出一点差错,不亚于踩了雷池,直接粉身碎骨。

可人类又不是什么精密的仪器,怎么可能不出错呢?

事实上,宿远西和冉三春能存活到现在的确称得上是个奇迹了,尤其是宿远西,简直是踩着死亡的边缘来回蹦哒。

直播间前的观众也不再互相调侃耍嘴皮子了。

从宿远西和冉三春进入缸中之脑,接触到奥卡斯塔的秘密之后,直播间内的画风就变了。

就算是全息模拟赛,也无法掩盖住它本身的残酷。

这些事情,就是军校生日后一定会遇到的事情,疼痛,悲伤,死亡,无能为力…这些都是要面临的,只是提前了几年。

论坛里对此也是各有说辞。

【虽然但是,这样的演练难度应该更适合军演吧?新生还什么都不知道,一下子就要他们面临那么残酷的现实…会不会太糟糕了点,他们也都是刚成年的小孩啊!】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是在前期挂掉的,虽然死的时候很痛,但是好歹不会经历这么残酷的事情】

【天啊,我要是他们的朋友亲戚,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痛心!!要是他们是我孩子,我肯定会劝说他退学!算了,条条道路通罗马,还是选另一条路吧】

【一组面对这么恶心的东西,另外一组要去炸城市?设计故事背景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就不怕留给她们心理阴影吗??】

【永昼计划好恶心啊...】

更有不少家长打给自己考进军校的小孩,忧心忡忡地讨论以后的事情。

对此,军团内部也在讨论。

在小小的会议室内,却聚集了大部分的军团高层,要是有哪个人在这里安置炸弹,恐怕未来十年,联盟都会兵荒马乱。

“无论是新生联赛还是军演都应该着重展示军校生的强大实力和应对各类敌人的随机应变,这样播出去,反而造成了完全相反的影响啊,还有老朋友打电话给我说要给小孩转专业,说地面作战系太残酷了,想要转去别的专业。”

“是的,而且新生们都还没有入学,就算想要下马威也不必到这个地步吧?”

“各种放松点,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眼熟吗?”

众人面面相觑,面色各异。

有人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地说:“你是指189卷宗?”

“是的,本次新生联赛的背景设定改编与189卷宗。”

有人猛地捶桌,大骂:“改编个屁!这有改编什么?直接照搬吧!当初好几个军团过去都差点全军覆灭了,你们让几个小孩子直接面对这个?不害臊吗!”

“的确…其实根据原来的预测,整件事情的进程最多就到能源阵点里边,也就是宿远西第一次杀死河寅的时候。”

其实这样的推测并不是没有道理。

大家都以为新生们就那点伎俩,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推图能推到50%都已经很好了。

根据他们的预想,新生们的位置应该是在俘虏!也就是说,与先前的军校生一样,一无所知地吃吃喝喝,最多就是发现不对,一路跟踪….然后,整个故事会自动推进,军团会到来拯救可怜无辜的军校生们,在最后一战,新生们也可以顺势加入战斗,评委们与观众们就会再一次进行评估。

这样既能展示军团的强大,也能锻炼评估新生各方面水准,再者,还可以顺势公开卷宗1778,并且推出联盟与奥斯卡共同研发的全息舱。

谁能想到宿远西一人就能推完整张地图啊?

当初进行测试的时候,他们可是特地邀请了数所军校生与正式作战员去模拟演练。

最好的一组是到了负10层,也就是“0”号实验室。

士兵们见到了无数具同样的河寅,不约而同地猜测是机器人叛乱,却没有一个成功杀死河寅,成功进入脑控室。

也就是说,最高的推图进度也就是70%而已。

而宿远西….可是真真切切的,自己一个人,就推到90%。

剩下的10%,也就是最至关重要的结尾,她能否成功推完还是个未知数,但光是先前的战绩,就已经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你说顺利,好像也顺利不到哪里去,每推一个进度都得打几场,还要费尽心思套话。

你要说不顺利,那还真不是,一路看过去,简直丝滑得不可思议,让人大呼过瘾想要膜拜。

联盟第一军校里面已经找不出宿远西的黑子了,至少在明面上没人敢说多一两句话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踹翻整个奥卡斯塔列车点。

就算是做了无数任务的士兵也无法担保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只是费心费脑,还考验个方面水准,就算是特种兵也耗不起啊。

想到这,众人更是默默无言了。

脑海里都闪过一个想法:一定要争取到她!

这样的人,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也绝对不能得罪!

只要她不作死,以这样的实力大脑,至少能爬到上将位置,就连将军对她也是十分赞赏,那下一个将军之位…保不准就是她了。

原本能够任人拿捏的草根身份反而成了助力,这样反而没有后顾之忧了。

无忧之城这座d级星球上的小城市也是正式进入了联盟的眼里。

在以前,出身于无忧之城的人只会飞快含糊自己老家是一个d级星球,但是现在,却是挺起胸膛说自己来自于无忧之城了。

“无忧之城!你知道不?就是新生联赛那个特厉害的第一名!她就是出自于无忧之城!”

连宿远西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称为无忧之城一个招牌。

与此同时,另一批人却是不一样的看法。

的确,这一幕很残酷,但是他们早就认为参与军校的残酷处必须要尽早体现出来,现在的宣传片都在宣扬成为军校生有多么好,人们往往只能看见凯旋的军团,见到她们显赫的战绩,再加上各种全息舱模拟游戏的普及,这让大部分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污染生物的确很可怕,但是只要我当上了军校生,就一定能顺利参军杀怪!

她们肯定会成为新闻上被授予奖章的士兵!

但现实往往不会那么美好,再加上近年来直线上升的污染事故,孢子蔓延,污染生物也比先前更为凶猛,如果说以前的s级以上的危险变异体是1%的诞生率,那么现在,这个数字已经提升到了4%。

从1%到4%,仅仅3%的几率,却代表了在庞大的变异体群体中,s级以上的变异体数量在激增。

而这个现象,就快要瞒不住了。

因此,近十年的作战员折损率远超先前三十,只是官方将有关的报告都隐藏了起来...

等到军校生们真正踏上战场,将会发现污染生物比想象中的更恐怖,到时候,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咬牙面对,要么当个逃兵,而当逃兵的代价是巨大的,首先就将接收联盟与军团的指控,面临长达40年的牢狱之灾。

在军团内部议论纷纷时,另一所会议室内,数名中年男女静默地看着直播间。

一眼扫过去,都是新闻上的熟悉面孔。

相比较先前的气氛,此时更为严肃紧张。

有人敲了敲桌面,忽地开口。

“奥尔斯公司当初是怎么说的?”

身后的下属搭腔道:“与联盟商量过了,将189卷宗事件曝光,借此机会顺势推出全息舱。”

他皱起眉头。

“你确定奥卡斯塔已经清理得一干二净?”

下属:“官方通告的确是这么说的。”

话音刚落,另一人忽地拍桌,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面色阴沉。

“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有人包庇?联盟还是哪个军团有内鬼!?”

本来就紧张的氛围瞬间凝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率先提出质疑的长官一顿。

下属也没想到会有人这样说,脸上闪过几丝慌张。

要是真被扣下这个帽子,甭管到底有没有内鬼,他的仕途也算是差不多走到尾声了。

下属暗骂自己怎么说错话了,最近风声鹤唳,前几天还有人跟自己说最近说话小心点,怎么一不小心又犯错了。

手心冒出汗珠,他攥紧拳头,解释:“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长官内心叹息,果然是新人,还得多回去磨练磨练。

他缓缓开口:“别那么激动,最近天气热,稍安勿躁。”

有人打圆场:“哎呀,咱们还是看直播吧。”

“还是个新人,难免说错话,能理解,小深对吧?呵呵,不要有负担,老泽那家伙就是脾气燥。”

“都看到最后关头了,咱们还不知道小宿要怎么解决主脑呢。”

几人乐呵呵地将话题拉回直播,试图破冰。

见状,发难的男子神情却越发地正义凛然,宛若胜利的战斗之神,眼里透出不以为然的高高在上,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当然,是这样想就最好。”

那几个打圆场的人脸色也不好了。

见好就收,偏偏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都给台阶下了,还在这给自己的立场摇旗呐喊,当狗都不用那么上赶吧?

“天气的确热了,先喝杯茶吧。”

温和的女声插入,也让得意洋洋的男子脸色僵硬了起来。

这可不在他的预想之中。

将军不是一向不插手吗?怎么今天突然干预了!?

一杯茶摆在了他面前,他顺着看上去,发现是一直站在将军旁的副官。

扎着高马尾的女子闻身着灰色西服正装,硬挺的材质才身板映衬得更为修长结实,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绝对不是好惹的,或许一拳头就能打得人头晕目眩。

她露出了个笑容,礼貌地收回手,低声道:“多喝茶,消气。”

他不敢拒绝,伸手碰到杯壁,滚烫无比,内心更是一颤。

他怎么忘了?对方先前可是一连揍翻四个军团的狠人,只是平静了太久,才让人以为她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可以随便插手。

男子一个狠心,直接一口干了,滚谈的茶水瞬间将舌头和喉咙烫出水泡。

旁人才不管他有多难堪,都在想自己那点小九九。

将军简单的发话已经在众人心里起了涟漪,无数暗藏的短信发出,探讨这是否意味着将军对党|派立场的倾向。

副官低头看了眼时间,转而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将军,快步走上前,凑到她耳边低语。

“医生要来了。”

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三维荧幕的将军缓缓地收回视线。

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众人立即回神,或明或暗地看向她,等待她发话。

将军笑道:“看来我没办法看到结局了,可惜了,不过….”

她话音一转,嘴角的笑容加深,眼角出现了几条细细的皱纹,在严肃的脸上显现出几丝和蔼可亲。

“不过我很期待这位同学到军团的表现。”

旁人有些惊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宿远西十分看好,或许说不止是这种程度,甚至隐约有种——

想要将她培养成接班人?

不不不。

这也太可笑了。

想到这的人不由得摇头,暗笑自己太夸张了点,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宿远西的确很出众,可是再出众,她也只是一个军校新生而已,她后面肯定会有更厉害更精彩的表现,但这不会是成为将军接班人的原因,毕竟军校里面还有更多出彩的人才,她还需要磨练。

这里的磨练不止是说需要她的应对经验更丰富,最主要是履历问题,只有这样,上位才不至于那么引人诟病。

有时候,年轻不止是资本,更是一种被攻击的引子。

更何况,宿远西背后还没有人。

...但是过了今天,这种情况说不定就改变了。

想到这,那人又得飞快地撇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将军,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将军将他们的脸色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些人藏得深,依旧笑着恭喜,有些人藏得浅,单单是几个眼神就能看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淡淡地想,这群人一直这么斗,联盟能□□到现在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在门即将关上时,声音忽地响起。

“对了。”

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停在门边的将军。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似漫不经心地说:“那孩子应该叫宿远西吧?我应该没记错吧?就读哪所军校来着?”

旁边的副官沉稳地回答:“是的,她的名字就是宿远西,公民编号为m1829265552,目前就读于联盟第一军校。”

将军哦了一声后,点点头,再次迈出步伐,干脆利落地走人了。

副官转头朝会议室内的众人点头微笑,主动关上门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过了两秒,有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将军..看来是要把宿远西这位新生...引到自己麾下。”

众人互相传递眼神。

无数条信息在会议室中暗中流传而出。

将军是在警告,想动手的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反正她是挺欣赏宿远西的。

众所周知,将军很少会表明自己对哪一号人物看在眼里,而宿远西,是近五年里的唯一一位。

无论如何,她那话说出来,宿远西就已经被打上了“将军”的印戳。

无论打的主意是好是坏,都要考虑一下自己能否跨过他人的注意力了。

有人暗暗盘算着,如果单单只是宿远西一人,的确更好下手,可有了将军和旁人的注目...她的利用价值反而更高了。

有时候,必要的风险还是可以冒的,只要奖励足够动心。

毫无疑问,宿远西本身就足以让人们蠢蠢欲动,无论是她展现出来的天赋和实力,还是那惊人的亲和力。

新生联赛的人气榜单上,她已经狠狠甩了第二名好几倍的差距,而且从投票来源分析得出,投票的人群可不只是在网络发达的a级b级星球上,c级d级星球也不在少数,受众之广叫人不得不瞠目结舌,更令某些人羡慕嫉妒恨。

有些人退缩,却也代表着有些人更为心动了。

下了悬浮车后,机器人管家推着轮椅过来,被副官搀扶的将军缓缓坐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疲态,与先前表现的中气十足截然相反。

副官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将军…”

将军低声叹息,手臂肌肉又在痉挛,每天都会袭来的疼痛再次涌上,大脑深处某根神经被挑动。

她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已经老了。”

副官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她忍不住开口。

“您才六十三岁呢,还没走完人生的一半历程,人家九十岁的上将都还是老当益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