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看见了她在魔神战争的哭泣,在满是伤痕的时候强撑着对伙伴撑起笑脸,还有待人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我还有……”对了。对了!
荧慌张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封信,虽然上面的信已经被鲜血所浸染,但是这是织生的信!她说要将这封信送到璃月,现在是时候履行她的诺言了!
荧拆开信件,想确认里面的内容,却惊讶的发现。
——什么都没有。
除了被血液所浸染的、在信纸之中晕开的血色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白纸一张。
上面什么都没写。
荧难以置信的翻了正反面,但答案还是一如既往。
只有一个答案。
织生从最开始、白发绿眼的少女、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书写信笺。
可读取了少女记忆的荧,她知道同胞,知道兄弟姐妹对于织生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分离了无数年,怎么可能一句话也不说,明明每天都在眺望海面,忍耐着孤独。
她想起来,少女在书写信件,彼此讨论起血亲、同胞时的话题。
“……说起来。”拥有着银白发丝的少女轻轻歪了歪头,嫩绿色的眼眸注视着荧握着笔的手,“假如荧的血亲被困在某个地方,那荧会怎么办呢?”
彼时她们已经说过了血亲的好几个话题,从爱好、到日常生活、甚至是兄弟姐妹之间相处的那些好笑的事情。
荧拿着笔,正在努力的思考信笺的内容,“我啊……”
“会和哥哥在一起的,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
“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嘛。”
荧似有怀念、温柔的说,“假如哥哥找不到离开的办法,我就一直陪着哥哥。”
“荧和哥哥的关系真的很好呢……”那时候的仙灵少女、那时候的织生这么说。
她为什么会错过少女落寞的表情呢?
她为什么会没注意到,在离开的时候……她所说的话呢?
“一路顺风哦,请代我看看璃月吧。”
请代替我去看他们的平安。
……
她应该是想写的。
织生,她是想写信的。
但是,在那个问题问出口之前,她都没有动笔。
——然后,她选择了放弃。
因为……
和千年前、和无数个年月之前一样。
她不想同胞困扰,不想让同胞也一样受困于此。
她知道自己与同胞之间的羁绊有多深,才会在写信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荧去过璃月吗?那里是个好地方吗?”夜叉少女曾经这样问。
“……嗯,那就好。”得到了和平的回答之后,她露出了笑容。
璃月是个好地方。那就,不要再来了吧。
荧了解了。
她知道了——
“……笨蛋。”回过神来,荧已经因为记忆之中的那名少女落泪。
“傻瓜……”
怎么能……就这样不为所求的,为任何人付出呢?
……
“……”被鲜血浸染的信件,落下了无数的眼泪。把凝固的血液都打湿。
于是,不再是外来者,在提瓦特这个世界留下记录的荧开始与受到诅咒的戴因斯雷布一起旅行。
她去过蒙德,见过蒲公英飞舞、吹拂着风的国度。
她去了须弥,见到了虚空与林中的精灵兰那罗,她帮助了兰那罗后,离开了雨林与沙漠的国度。
她去了枫丹。
她去了纳塔。
她去了至冬。
她……来到了璃月。
可距离魔神战争经过,已经有数千年了。夜叉的传说不为人知,她没能找到少女的踪迹,也没能找到少女的同胞们。
最后,她来到了稻妻。
荧去见最初和织生相遇的地方。去了仙灵之庭。
人偶娃娃安静的睡着,仙灵女孩儿似乎不会再醒来了。
最初……是天理诱使织生,进入提瓦特世界。荧跟着第二次转生的织生,看见了流光溢彩的世界树。
世界树即是地脉,地脉即是【大地的记忆】。是森林,是河水,是世间的记忆。
而坎瑞亚深埋于地心之下。
天理,一定是别有目的。
最后,荧与她的旅伴、戴因斯雷布决裂。
曾经的末光之剑身负诅咒,地脉不再回应他,而他自身的记忆也在磨损。
“荧,你为什么要和深渊为伍?”戴因斯雷布没有动剑,他问荧。
金发的少女将【地脉的旧枝】收起,“我要救她。”
“我也要……为未来即将醒来的血亲,我的哥哥未雨绸缪。”
戴因:“可他们只想着报复,只会想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人类……不能就这样成为复仇的牺牲品。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你也知道,她……织生。她曾经多么努力的拯救人类。”
“戴因。”荧轻轻说,“世界,可能真的是个重复轮回、毁灭新生的回环。”
“我要做的,是打破循环。我……要夺回我【外来者】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和哥哥寻找新的家园,进行新的旅途。”
“才能救她。”
“天理一直在利用她的灵魂,在利用她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