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眨眨眼睛,惊叹道:“原来叔没打算给他请郎中呐?可是,我也没有钱给他请郎中抓药,若是今日叔打了他,他得不到医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凄凄惨惨地死在我家老宅里。”
说着话,吴林还似是很可惜一般,止不住摇头,很是遗憾地看向坐在地上的魏亦明。
魏亦明听完这话,眼神顿时变得锋利冷锐,他微微抬头仰视着吴林,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半晌,就又缓缓将头低垂下来。
他看不懂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罢了,不过是平白无故挨上一顿毒打,他这些年又不是没经历过,一个男人下手,力道又能有多重?左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他就能下地。
方夫郎也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那拳头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只能恶狠狠地干瞪着她,看她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讲。
“我倒还好,一个人也能过,可是方叔就不同了,我家这厮若死了,您便是杀人,虽说他是个奴隶,是我的财产,您杀了他用不着以死相抵,可到底还是要赔银子的,我买他来,是娶夫过日子用,他一死,您就得再给我买个夫郎来,外头的夫郎都贵得很,再买一个,少说也得花二三两银子。”
边说话,吴林边比了个三的手势,放到方夫郎眼前晃悠两下。
要再花三两银子给吴林买个男人来?开什么玩笑,就算他家有几个钱,这三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呢,他方家都还没舍得给自己小孩买个童养夫回来,怎么会愿意给她吴林买!
算盘在心里一打,刚刚还怒火中烧的方夫郎顿时清醒了一大半,他没想到几日不见,这小妮子竟变得如此精明,心中一阵发寒,嘴上结巴道:“那,那又如何!我轻点打就是了,死不了人。”
“死不死得了,可不是由施暴者来讲的,而是由挨揍的人自己来说,方叔你下手再轻,只要他出了点事,便也是叔你的过失,这钱,也得是叔你来赔。”
“这,这倒是离谱了!左右是不给打,那怎么着,还要我怎么做事!”
方夫郎气得嘴唇直颤,双手发抖,怒视着魏亦明干着急。
吴林慢步走至魏亦明身边,象征性地挡在他面前,看着方夫郎那有气无处发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叔,我方才在屋里听你讲话,你来是要找丢掉的银镯的吧?若是如此,打他有什么用,您镯子是早上丢的,到现在也没几个时辰,他还来不及转交给别人,必会藏在自己身边或是屋里,叔您带着方大姐进屋尽管搜,我没有半点不情愿的。”
这话倒是方夫郎没想到的,他一进来光顾着撒气,却没有细想到底该怎么找回镯子,见吴林态度认真,方夫郎迟疑地问一句:“当真?”
“那是自然,我们家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您搜就是了。”
吴林直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到底是心系家里宝贵的银镯子,方夫郎二话不说就往里奔,留下方大姐在院子里支支吾吾半天,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院子外凑热闹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谈论这新来的小戏子到底有没有偷镯子,完全不避讳着当事人,吴林随便听了几句,便将所有注意力放到了魏亦明身上。
有人替他挡着,他就立即找了个时机整理衣领,遮掩住方才裸露在外的肌肤,又迅速地将头发梳整齐,这才勉强恢复争吵前那副恬静柔美的模样,等到吴林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悠悠站起,手里拿了张帕子,擦拭着方才唇角流出的一点血。
见吴林望向他,魏亦明就又恢复了那媚眼如丝的模样,笑着躬身行礼道:“多谢妻主相救,奴当真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