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居住条件比较困难,大家都克服一下。”负责人说着,把一张印刷纸递给白阮。
“基地的相关信息上面都写了,你自己看看都能明白。”
说完负责人就离开了。
白阮把席子和被褥铺好,盘膝坐在边缘,不知道第几次叹气。
那边新来的一些幸存者,已经在因为住宿问题而吵得面红耳赤,说是有洁癖,忍不了这个环境。
她没凑热闹,把手中的印刷纸仔细看了一遍。
「1、居住环境只是暂时的,目前正在积极向外扩张、清理周边丧尸、修建边缘围墙。人手严重不足,优先进行基础建设,预计第一批民房入住时间在3.22—3.31日,在此之前希望大家听从指挥、于馆内暂时落脚。」
「2、基地内每人每日只供一餐,供水200毫升,可以自由选择时间点。」
「3、如有发烧者,为了您和所有人的健康请务必上报负责人,一旦发现隐瞒不报者,逐出基地,永远不得入内!」
「4、禁止偷盗、打架、□□他人,若有包括但不限于以上这些行为,会扣除信誉积分,基地修建完毕后入住民房的名额会往后顺延。
灾难之下同胞应当携手共度!」
「5、馆内禁止随地大小便,禁止乱丢生活垃圾,请根据指示标前往卫生间与垃圾收集点。违禁者扣除一定信誉积分。」
「6、现缺少搬运工人、修葺工人、物资收集工、丧尸清理工、清洁工……等二十余种工种,请幸存者们积极投身基地建设工作,早日建立未来家园。
凡有意向者都可以在负责人处报名,不同工种按天发放积分或饮水食物,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7、招募特殊能力者,待遇优厚!」
「……」
后面还有不少细节制度,总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现在才末世第9天。
小说里人人都有房子、有完整生存制度的基地,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凭空蹦出来的。
从这些制度中,白阮能看出4号基地的战略部署。
以体育馆为据点,先尽可能多地收容幸存者,然后再不断向外扩散,最好能囊括几个小区。
清理完危机后并建起城墙,基地就算基本完工了。
军方现在要养几万人,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愿意为基地建设出力的人,出于人道主义军方只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也仅仅是吊着小命。
想吃饱喝足那就得工作。
“姐姐,我能摸摸你养的小猫咪吗?”
稚童的声音打断了白阮的思路。
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盯着她怀里的幼崽跃跃欲试,甚至有被家长惯着的——那个脸蛋脏脏的胖小子,伸手就要摸。
白阮眸光一暗,侧开身体:“不能哦。”
“这是我一个人的小猫,我不喜欢别人摸。”
无论那些小屁孩儿再怎么软磨硬泡,她都只是笑眯眯地拒绝。
等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儿跑走了,白阮回头看了眼。
那边有洁癖的一家人,还是住下了,正满脸嫌弃地收拾东西。
她兜着布袋的底部往上抬,正好和幼崽睁开了一条细细缝的眼睛对上。
“醒了?”她轻哼一声,“吃了就睡,小猪崽。”
这小崽子的眼睛,是今天刚刚睁开的。
按她查到的资料,一般小老虎得十天左右才睁眼,所以她怀疑这小家伙已经受到了一些灾变的影响。
让白阮感到意外的是,这小白虎一睁开眼缝,就生龙活虎,远比它羸弱的体质更能折腾。
看清自己,它先是受惊似得一抖嗦,张开没牙的嘴巴就‘啊啊’叫唤。
当时白阮还骑车在路上,袋子里的幼崽开始挣扎,一边叫一边用前肢后腿一起蹬。
蹬了两下,它又炸毛似得停住,勉强才开了一条缝的眼睛恨不得瞪得溜圆。
然后再蹬,又停住,反复几次把它自己累得够呛。
白阮以为它饿了,找了个没什么丧化怪物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从包里拿出早上离开前泡好的羊奶,捏着奶嘴给它喂。
谁成想昨天还吃得起劲儿的崽子,今天在怀里挣扎不停,羊奶都顺着脸颊的绒毛滴在白阮的手背上。
“又闹什么?”
白阮有些头疼。
还别说这崽子虽然又小又弱,到底是猛兽,刚出生就有尖尖的、薄薄的指甲,扒拉白阮的手背时还有些刺痒。
“又要拉臭臭?”
不知是不是白阮的错觉,在听到这句话时,那幼崽的毛仿佛都炸开了。
它倒是不叫唤了,挺起的圆鼓鼓的小肚子不停往后撅,想要逃避,但偏生两条前爪被人类少女抓着,任凭短圆的下肢和肚子怎么使劲儿也挣脱不开。
白阮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耐心,她拿出湿巾,兜着幼崽走到一棵树旁蹲下。
看到她这番动作,白虎崽子的后腿蹬得更起劲,喉咙里发出‘嗷呜呜’的低叫;
倒不像害怕,更像是急切地抵触和抗拒。
可像它这种刚出生的小猫咪,又怎么抵抗得了人类?
被湿巾擦着屁股,耳边还有白阮的轻声絮叨,小崽子的挣扎慢慢停了。
它两条短腿翘着喉咙里‘咕噜’着,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住了。
如果白阮能看懂它眼中的情绪,大概是极端的怒火,以及羞愤欲死。
无论再怎么折腾,幼崽的身体到底是脆弱的,很快就违背了它脑袋里的意愿,在白阮的掌心昏昏欲睡。
再醒来就已经在4号基地内。
其实铺床的时候,白阮就能感觉到它在挣扎,依然是在布袋里死命地挣扎两下,又停住。
她把这种行为归结为:小家伙在和她闹着玩,发泄只能呆在布袋子里的过剩精力。
鉴于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实在太像只毛绒玩具了,白阮对它很宽容。
她把僵住的幼崽抱出来后,它又开始挣扎。
爪垫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开花。
白阮把它按在腿上,正好抓着它两只肉爪捏个不停:
“小猫咪怎么这么可爱啊。”
“不听话的小猫咪妈妈可不喜欢。”
被又搓脑袋又捏爪垫,白虎崽子气到嘤嘤直叫,下一刻就被塞了奶嘴喂奶。
尽管它很不愿意吃白阮喂的东西,但依然只能在那堪称‘慈祥’的目光下,悲愤又屈辱地感觉自己的胃逐渐被食物填满。
——
来到4号基地的当天晚上,白阮就去申请了工作。
负责人看她细胳膊细腿,给她安排的是相对轻松的工作,也就是在体育场周边除草。
目前基地内大多数女性都被安排这项工作。
说实话有些浪费时间,但白阮清楚,自己要是和丧尸清理队一起出去就惹眼了。
于是她欣然接受这项工作,认真赚取自己的口粮。
除草需要戴上手套人工拔草,以往薄薄的草皮不知为何,在贫瘠的城市土中疯长,而且根须也深、更为坚韧。
不把草连根拔起,要不了两天又会长出新的。
所以这项工作只是相对简单,并不算轻松。
每个人必须除满两筐,并去负责人那里报道,才能领取一份饭、外加150毫升的饮用水或250毫升的生水。
若是还能多除两筐,能领的‘工资’依次叠加。
白阮干了两天,手掌隔着手套都被勒得生疼。
这还是在她已经连续训练了好几天、掌心没那么细腻的前提下,否则她手掌都得磨出血泡。
不过她的工作效率也比其他人高。
她每天上下午都去,一天能除满4—5筐。
每次她去登记的时候,负责人的表情都难掩惊诧。
到了第三天,除草场附近游荡的几个青壮年引起了白阮的注意。
他们一共五人,能明显看出其中五大三粗的刺猬头是领头人。
他身边跟着的四个男人大概在25到35岁之间,穿着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他们经常在草场周围嘻嘻哈哈,故意弄得很大声引起其他人侧目。
白阮干活的时候,都把白虎崽子兜在身上,方便给它喂食。
虽然小白虎一天比一天结实,也愈发能闹腾,但它只在白阮空闲的时候折腾人。
凡是白阮在除草,就老实得很;
这一点让她非常欣慰。
除此之外白阮还在物资棚子里买了条土里土气的围脖,能把半张脸都盖住,除了闷头干活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