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鸟长约五六米,长着鸡的头,鸟的翅膀,牛的尾巴,像是将所有动物乱七八糟拼在一起,十分诡异。
但它的眼睛却跟人形怪异一样透着猩红的光,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便朝零一跃而下。
周围不知不觉弥漫着稀薄的雾,一种奇怪的气味似乎沿着雾飘荡过来,令零不适地蹙起了眉。
他忽然发现原本只是在迷雾森林外围的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内部之中。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毁灭之域?
零一边思索着,一边淡淡抬起了手。
两边的藤蔓枯木便如同活了一般,在他的掌控下缓缓移动着身体。
不知何时,那枯木的倒刺化作一根根细长而尖锐的毒针,正对着天空怪鸟袭来的身影。
怪鸟似乎察觉到他的精神力,身体猛然一顿,竟发出悲鸣,翅膀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它看起来想要迫不及待地逃跑,可随着零冷漠一挥手,无数根细针便赫然朝它的身体刺去。
“噶——”
一瞬间细针便将怪鸟扎成了刺猬。怪鸟痛苦地哀嚎着,却还是恐惧地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抽搐。
零随手拿起一片树叶,一把长刀便轻松割断了怪鸟的头颅。
一边工作,零还能一边思索原来这就是怪异。
据说怪异全身都是宝贝,如果拿回去上交就可以得到功勋点兑换其他好东西。零自然不会浪费,将一整只怪鸟都收入了储存戒指中。
直到料理完怪鸟后,零这才意识到远处似乎有视线在偷窥他。
他平静转过身注视着那处,目光逐渐变冷。
仿佛是感到了他的些许不愉快,那人一瞬间飞到了他的面前,与他谨慎地相隔十米的距离,就这样复杂地凝视着他:
“……果然,真的是您。”
他的眼中有看见零的喜悦,也有烦躁和沉重:
“您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要不是因为刚才的力量我都没办法认出您,您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面对这些接二连三的问题,零更加确定这个人形怪异认识他。
但对方说的话是那样的难以理解,他心中泛起疑惑,面上不动声色道:“最近。”
“果然……您的力量尚未苏醒,才变得如此的弱小……”人形怪异喃喃道,言语间隐隐有些讽刺。
零蹙眉:“我不认识你。”
“您当然不认识我。”人形怪异将身侧的藤蔓化成一只手的模样,点了点帽檐恭敬道,“因为我是这几年才诞生的,我名为图特,很高兴见到您,殿下。”
殿下?
零心中越发疑惑,但他不想暴露自己失忆的事实,毕竟面前的怪异真的很危险。
暴露失忆,可能会带来恐怖的后果。
于是他只道:“你是如何认识的我?”
“在我诞生的一瞬间,微风便会送来您的消息,大地会告知您的过去,细雨会诉说您的未来。”图特富有诗意地念道,“但是按照那位的计划,您将会沉睡相当长的时间重新掌握力量,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呢?”
他满脸疑惑,不解地望向零。
“我不负责解答你的疑惑。”零只冷冷道。
“是我逾越了。”图特毫不犹豫地低下头,表现得既谦卑又恭敬,对路怀天的态度他没有觉得半点不快。
不过须臾,他便温声询问道:“可是殿下,您谦卑的仆人只想要得到一点点情报,可否请您宽恕我的唐突。”
零没有说话,眉宇逐渐蹙起,图特却没有继续等待,而是声音越发轻柔道:
“为什么,您会跟人类在一起呢?”
“为什么,您会跟那群卑劣低微肮脏的人类,在一起呢——?”
这样呢喃着,他猩红的眼底闪过一抹疯狂。
他的语气也逐渐呈现出歇斯底里的狂躁。
这一刻,他的身影与当时愉悦追杀着人类的身影完全重合,让零一瞬间察觉到了空气的紧绷。
“您难道忘记了,十年前您是因为什么才变成如此模样的吗?”
“您难道忘记了,因为那些愚蠢的人类,您遭受过什么样痛不欲生的经历吗?”
图特的语气逐渐浮现恨意:“您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拜人类所赐,但您却为什么依旧停留在人类之中!”
“杀了他们!让他们臣服于您!让他们畏惧于您!这才是人类应有的对您态度!”
零静静地看着他自言自语,没有说话。
面对他冷漠的眼神,在强烈的情绪宣泄后,图特逐渐平静,却又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感慨道,“果然,您的心实在是太软了。”
“这或许是殿下的优点,但在我眼里,这是您致命的缺点。”
“不过或许因为这样,我才会站在您的面前,不是吗?”
他忽然似笑非笑地看向后方的一片丛林。
这时,零才注意到四周的风向变了,隐隐从茂密的丛林中传来两道紧张的呼吸声。
他眼中一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风卷起那片树叶,便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似乎是无意中闯进这里,因为压迫感无法行动,只能被迫藏身于此,想要躲过敌人的追击。
但无论是路怀天还是图特,都强大到能够感知到他们的方向。
看到了猎物,图特的笑容更加疯狂:“这些人不应该出现在您的眼中,请让您谦卑的仆人替您打扫这里。”
话音刚落,图特就瞬间消失在原地,狂笑着朝方澄方拾的位置袭去。
零一咂舌,手掌瞬间凝聚起大量沙土做的墙壁,横挡在图特与方家兄弟之间,企图保护二人。
应着方家兄弟那紧张恐惧的脸,坚固的墙壁却在图特随意的一鞭下很快坍塌。
零毫不意外,又接连尝试投出了几片树叶狠狠刺去,却都被图特抵一一挡住。
拦住零的代价并不算小,但图特身上的藤蔓在枯萎后却又毫不犹豫地长出了新的藤蔓。因此,丝毫没有损伤。
零的实力此时还是太过弱小,根本没办法对付图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图特距离方澄方拾越来越近。
隐约的,一滴汗滴从零的额头滑下,他感到了无力,感到了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