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得没有春节的样子,再好吃的饺子也尝不出味道来,少年将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往盘子里一扔:“我饱了。”
“饱了吗?”大明星刚夹了一筷子,没想到他吃饭还是这么快。
“上顿下顿都是饺子,有什么可吃的?”少年端起汤碗大喝一口,“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其实知道答案,但就是想要刺激眼前的这个人。老混蛋已经一周多没回家了,大年三十都不在家里过,说不定在哪个情人的窝里逍遥。这些事自己和眼前人心知肚明,父亲那颗心早就不在他的身上,就如同从前欺骗了母亲,早早移情别恋一样。
少年相信眼前这位绝对比自己更清楚,但是少年也不懂他为什么就是不走。他来的那年自己还是一个小屁孩儿,现在都高二了,他怎么对自己老爸那么长情?就非那个混蛋不可吗?
想不通,少年又看向那盘他亲手包的饺子。“你每天给我吃饺子,不嫌烦吗?”
“过节嘛。”大明星倒是没生气,似乎早就习惯这孩子的质问和翻脸,“过节不是都吃饺子吗?”
“你瞧瞧我家像过节嘛?你老在我家到底图什么?”少年有些急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止第一次问。他从小就问这个男人,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我爸的名还是我家的钱,还是想要我爸的爱情?当然,关于爱情这个选项是他上初中后添加的,也是直到那年他才有点吃惊,他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图爱情。
爱情,这个词对他而言太陌生,像是一口甜到流油的蛋糕,一个鲜艳夺目的幌子。
大明星以前没有回答,这一次照样没有回答他。“快吃吧,一会儿饺子凉了。对了,你不是说正月初六要送穷鬼吗?”
“你觉得我家会穷吗?”少年反问,瞧什么都不顺眼,特别是这盘饺子。
大明星愣了愣,像是课堂上认真思考老师提问的学生,随后摇了摇头。
“知道就好。饺子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少年将勺一摔,桌上立刻产生了陶瓷磕碰的动静,不算大也不算小。他一个人上了楼,将自己锁在卧室里听歌,两只耳机塞在耳朵里就像是两只不听话的鸽子,总要飞出去转一圈。音符也在耳道里来回打滚儿,却总是滚不到地方,少年很烦了,最近自己越来越容易烦躁,仿佛出生在寒带的人被送去了热带,急需要来一场鹅毛大雪。
什么破歌啊,一点都不好听!少年将耳机摔在床上,干脆去看数学题压一压。纯理性的数学符号和公式能带给他一定程度的解脱,在这里没有对错,只有真实的结果。可是没多会儿他又走神了,什么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