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停桑熟练地往白献身后躲,懒洋洋地搭着白献的肩,乐道:“放心,本宗主是什么人?几百上千年都过去了,这不还没死呢。”
“倒是你。刚魂飞魄散回来,就这么不长记性么?”
扶饮下意识出手拦住江衔,反应过来后他收回了手,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师尊,我来吧。”
封停桑和江衔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行。”
扶饮:“……”
封停桑啧了一声:“我说了算,你们都别来。”
白献失笑,随即叹息一声:“别吵了。”
他伸手捏了捏封停桑搭在他肩头的面颊,低声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封停桑:“……”
他伸手在自己唇边划拉了一条线,示意自己已经闭上了嘴。
随即白献又转向江衔,说道,“明渊,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不差这一时。重要的是你得将神魂养好,否则神魂之伤一日未曾愈合,便一日后患无穷。”
江衔沉默半晌,说道,“你如何能……”
白献笑了一下。
他抬手放了禁制,隔绝掉旁人的视线之后,这才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在其余几人的面前。
随后就见一缕黑气从白献的手心钻出,在白献的控制下在上方绕了几圈之后又钻回了白献的手心。
煞气!
白献平静地说道:“别浪费了。我尚还能压制住他体内煞气,所以明渊,你先不用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先。”
扶饮瞳孔一缩。
而江衔心中发沉。
原来如此。
怪不得白献一直迟迟不出手。刚才那个状况,很显然白献已经能够自如地控制煞气了。
而只有转修煞魔道的人,才能够控制煞气,就如同常道衡一样。
然而,一个灵修转修了煞魔道,不仅代表着曾经的根基尽数坍塌,从此只能依靠吸收煞气维持理智,更代表着他从此与灵力绝缘。
如今青阳宗所剩的弟子都深知自己的诸多前辈都是死于煞气之手,因而只要仍旧留存在青阳宗的弟子,无论哪一代都对煞气厌恶至极。
白献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手,那么他转修煞魔道的事实便必然会暴露。
宗主道侣转投了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煞魔道,青阳宗的弟子们会作何反应?
难怪……
而扶饮沉默了半晌,随后低声说道:“抱歉。”
封停桑哈哈一笑,说道:
“小扶饮啊,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该道歉的是我吧。”
再怎么样,封停桑也不可能接受用昔日好友唯一幸存的神魂碎片来治疗自己。
特别是他深知吸收煞气的过程会给江衔的神魂碎片带来消耗和痛苦。
曾经江衔还在的时候,他用半个时辰就可以完全去除一个人体内所有的煞气。
然而,神魂碎片起效的要慢得多,毕竟只有一小块,而且脆弱不堪,吸收煞气的速度便自然要缓慢的多。
封停桑的身体怎么样他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发生什么变化自然也了如指掌,白献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
后来他们谁也不再纠结了,因为扶饮把极影裂缝之地里镇着的沧澜剑拔了出来。
那一刻,封停桑几乎是庆幸的。
即使后来煞气的感染让他的情况不断恶化,但封停桑仍旧觉得轻松无比。
若真算起来,封停桑愧对于江衔,愧对于扶饮,更愧对于白献。
他为一宗之主,却失败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脸见他们的。
封停桑眼睁睁地看着江衔的神魂碎片因为吸走煞气而变得更为苍白透明,像是轻轻一碰便会消散。
他眼睁睁地看着扶饮发觉师尊的神魂碎片竟然也会遭受着煞气的侵蚀,于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发疯似地把沧澜剑拔.了出来,随即把自己的脊椎骨抽出来换了下去。
他看着自己伤势恶化,神智被煞气吞噬到浑浑噩噩,眼睁睁地看着白献划开了自己的手心,伸手按在了自己煞气缭绕的伤口上。
从此以后,他灵智聪慧的师弟,次次让他抱个满怀任他胡作非为的爱人,再也没有拿起过曾经的本命剑。
封停桑面上仍旧噙着若无其事的笑,那一刻,江衔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喉间像是堵了一块阴冷沉甸的石块,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他哪里还猜不到事情的经过。
“……”
“哎呀,你才回来多久?板着这张脸给谁看啊?”封停桑啧了一声,打破沉寂的局面,熟练地说道,“赶紧的,把神魂养好,我把松峰上面埋的酒挖出来,咱们不醉不归。”
扶饮偏头看向江衔,低声说道,
“融合最后一片神魂碎片不是小事,必然需要一处不被打扰的地方。师尊……跟我回九重天,好么?”
魔界没有丰富的灵气,没有丰富的灵草资源,哪哪都不好,但有一点还算过得去,那就是绝对安全。
没有灵草没有灵力扶饮都能解决,而若不是需要奔波寻找神魂碎片,他早就把师尊藏进九重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