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很严重吗？”

“那倒没有，只是硝子不放心而已。”

“这样啊。”

五条老师欣赏了一遍夏油杰涂出来的新鲜壁画，羡慕嫉妒恨道：

“好厉害啊，黑暗四天王唉，啊，还有战斗暴龙兽，这也太帅了吧？小鬼竟然自己在家搞了这种东西，真是太会享受了。”

夏油教祖：“……”

《数码○贝》，果然是引诱五条悟的神器啊。

“不过——”

五条老师拍拍夏油杰的墙壁，“这上面为什么还有一层咒力保护膜？”

夏油教祖似笑非笑道：“撒，谁知道呢，一定是杰君自己弄上去的吧？怕别人弄坏自己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作品？”

“不像。”

壁画很好看，但房间门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所有重要物品都被转移走了，最重要的墙壁还上了一层保护膜，就像是准备好了要炸掉这里一样。

五条老师在房间门里转了一圈，从床底拉出一箱定时炸/弹。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杰，我懂了，你是打算诈死年轻的自己，然后独占16岁的我对不对？”

夏油教祖：“......”

不，这明明就是你的打算吧。

我那天都听见了，你打算吞掉小的悟君再霸占小的杰君！！！

但作为一个成熟的老狐狸，他还是及时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吐槽。

冷静，这句话搞不好是在试探。

试探他有没有偷听到那天晚上的对话，或者说只是个引子，想跟他谈成神的话题。

黑发男人挑起眼尾，双手拢进袖子里。

他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五条老师，“呐，悟。”

“嗯？”

“五条悟就从不会怀疑自己吗？”

这是他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自信，或者在怀疑自己的选择，但“五条悟或许真的比夏油杰可靠”这样的想法却是确实存在的。

“会啊。”

五条老师很爽快地承认了，他摸着下巴说：

“杰当年叛逃的时候，我是真的有怀疑过自己哦。就是那种感觉啦，热恋期，自以为感情非常稳定，所以专心去搞事业，结果发现对象要跑路，而且打算跟我离婚。”

“……”

“哇，再自信的最强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好吗？”

夏油教祖无奈地一笑，配合道：“哎呀哎呀，故意提起这种旧事，是想让我心怀愧疚吗？真是抱歉，已经黑化的人是没有心的。”

他对五条老师说：“从决裂的那天起，我就不打算再对悟心软了。”

“唉？我只是在回答杰的疑问而已，而且杰最近不是一直都很照顾我吗？”

“哈哈哈……抢布丁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大不了再给理子买几个更好吃的。但是在重要的大事上，我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哦。”

五条老师嘁了一声：“真过分啊，渣男。”

然而下一秒，他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我也是哦，不允许的事情就是不允许，杰那些天马行空的天真想法还是早点收起来比较好哦，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夏油教祖眼皮一跳，抬眼去看五条老师的眼睛，对方的双眼藏在雪白的绷带下，看不清真实的样子。

这家伙……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这一瞬间门，夏油教祖不禁想了很多，再开口时，他说：“悟，你成神了，又能怎么样呢？先不论成神有多困难，一旦成了神，你就可以消灭全宇宙的咒力吗？”

五条老师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这种事情，还是等我成为神明再考虑吧，所处的高度不同，了解到的事物当然也会不同，方法总会有的。”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夏油教祖的肩膀上：“我会比你更快的，杰。”

“……”

“你的那些奇思妙想，全都不会实现。因为我成神的速度只会你比更快。”

五条老师抱怨道：“所以啦，与其研究那些，不如研究研究跟我一起成神的方法吧，杰认真起来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吧？”

夏油教祖深深吐出一口气，没有轻易被他带歪。

“我不同意你吞噬其他平行世界的五条悟。”

他坚定地说：“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我们的事情与其他世界的家伙无关，你不能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权力。”

五条老师歪了歪头。

“杰。”

“……”

“小鬼说要反杀我，自己成为融合的主体，但他并没有抗拒融合本身。”

夏油教祖袖子里的手猛然握紧。

“他反抗我，反抗的是被我吞噬这件事，而不是融合本身。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五条老师一字一句，缓慢地说：“没有任何一个五条悟会拒绝融合，在这件事上，整个宇宙的五条悟都会达成共识。融合，成神，你已经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夏油教祖的表情微微扭曲：

“成功提高了咒术界的效率，你就已经满足了吧？仍然对这个世界感到不满的人是我，葬送掉的却是许许多多五条悟的人生，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荒谬吗？！”

“哪里荒谬？”

“哪里都很荒谬！”他一把拽住五条老师的衣领，“如果事情会变成那样，我宁愿从来没认识过你！”

“……”

房间门陷入了死寂。

五条老师双手插在衣兜里，脸上的表情逐渐褪去，夏油教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没打算搞成这样的。

他没打算跟五条老师起正面冲突，也不打算把一切摊开到明面上，但最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就跟他们过去闹矛盾的每一次一样。

拽住五条老师衣领的手慢慢松开，然后无力地垂落。

争吵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

五条老师的目光隔着绷带，久久停留在夏油教祖脸上，随后，他出人意料的微微一笑。

“终于用自己的嘴巴说出来了啊。”

他语气轻松，姿态闲适，完全不像五条悟那样震惊又愤怒。

“这句话，在你心里憋了很久吧？哦，上次惹毛悟君的搞不好也是这句话呢。”

白发男人一派轻松地耸了耸肩。

“但无所谓。杰，无论你说出多么伤人的话，我还是会包容你、原谅你、继续爱你。对你，我永远都有数不尽的耐心，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吧？”

“……”

五条老师歪了歪头：“觉得更加愧疚了吗？那就好好愧疚吧，反正爱也好，愧疚也好，都无法让杰改变自己原本的打算不是吗。所以，我一定会成神，然后粉碎你所有的奇思妙想！”

他迈开大长腿，走到墙壁前，欣赏道：“嗯嗯嗯，真不错，我也想要呢，不如直接把墙壁拆走吧？”

理所当然的，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五条老师也完全不在意。

他自言自语道：“但是杰君和悟君的进度最近有可能在突飞猛进，所以还是不要直接抢走比较好，毕竟我也是希望他们加快进度的。”

白发男人打了个响指，仿佛想到了一个天大的好主意：“所以！果然还是奴役我自己的杰，让他给我画个一样的房间门出来比较好！”

他转头拉起夏油教祖，将人推到床上，“至于装修卧室的费用，我愿意肉偿！”

夏油教祖垂着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抱歉，客人，我这里只接受现金，而且涨价了。”

“哈，小猫咪怎么可能会有现金这种东西？就不要为难我了吧，老板？”

黑发男人叹气：“你明明是来抓奸的吧？现在怎么又要肉偿换壁纸？”

“唉？抓奸？我有这么说过吗？”五条老师露出苦恼的表情，随后爽朗地说：“改剧本啦，何况我本来就只是想用用小鬼们的卧室而已！”

果然是来玩的吗？

夏油教祖强打起精神笑了一下。

“好吧，肉偿就肉偿，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他喃喃自语道：“这张床还真是不烧不行了……”

五条老师兴致勃勃地问：“杰，一会儿可以来一句那个吗？‘悟，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不要闹得太晚’——之类的优等生发言！我超级想听！”

夏油教祖幽幽道：“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

深夜，完成体检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被送回了高专。

他们一路无言地走进宿舍，夏油杰思考了一路，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方法。

今日事今日毕，和好还是今天吧——更何况他还答应了夏油教祖一些事。

咳，整整七颗咒灵玉呢。

夏油杰停住脚步，主动邀请道：“对了，悟，你要来我的房间门看看吗？”

“嗯？”五条悟敏锐地接收到夏油杰发出的和好讯息，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就顺势问道：“怎么了？”

夏油杰假装没有看穿他的心理活动，笑眯眯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很燃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推开寝室的门，“你看，我的房间门——”

房间门里，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诅咒点燃的大火蔓延至整个房间门，把床和桌椅全部烧成了黑炭，冲出来的烟尘中还混着炸/药的味道。

“我的房间门......燃起来了。”

五条悟：“……”

真的，好燃啊。：，，.